也不知道这个大字不识几个的家伙究竟从哪儿弄回来这么多好东西,里面居然还有手抄版的《唐大诏令集》和金线版的《世说新语》,其他印刷版的名著如什么《诗经》、《尚书》、《侧帽集》等比比皆是,这一书架的宝贝加在一起少说也值个五六千两,尤其是那本手抄版的《唐大诏令集》,经历了几代流传损毁,如今市面上知晓的绝对不超过十本,是有价无市的稀世珍品,没想到今日居然在这个文盲的房间里发现了。
打定主意一定要将这里的书都带回去,我一个用力跳上了书架顶部,打开暗格将里头的东西取了出来,却又摇了摇头放了回去。里面倒也没什么特别的东西,一共就有三封书信,一封是通知他正式升任马赫鲁的任命书,一封是他写给某个不知名女子的情书,可一看笔迹我就知道,这信百分之百是他找人家代笔的。至于第三封,是他远在潭州老家的母亲几年前寄给他的。信中的字迹清瘦,颇有古风,却不似一个寻常妇人家所能写出来的,看样子应该也是老太太找人代笔的。根据字迹来判断,代为写信的估计是个酸腐愚昧的抠门秀才,绝不可能随随便便就免费帮她写了。
脑海中不禁浮现出这样一幅画面——一个看不清面容的老妪佝偻着身子苦苦哀求一个双手插袖的年轻男人,男人对老妪手中拿着的谢礼不屑一顾,却又拗不过老人家的执着,只得坐下来帮她写了一封家书寄给儿子。可信写好了,男人却不肯将信交给老人家,非逼着她再用更值钱的东西来换信。他不知道的是,这位老妪的儿子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活阎王,分分钟就能把他这样卑鄙的家伙弄死好几次。
同样的,那老妪也不清楚,自己的儿子收到信的时候到底在干什么,或许正在杀人,或许正在锻炼,但无论如何,这份来自远方老母深厚的爱意还是经过几番波折来到了儿子的手中。想到廖罡临死前释然且向往的表情,我相信绝不是因为有自己的宿敌在那边等着,老人家,或许也正在奈何桥头徘徊,痴痴地等待着与心爱的儿子相聚的那一天吧…
朝着书架的方向拜了拜,我都不觉开始有些心疼那个头脑简单、一心只想着上位的肌肉白痴了。不过人都没了,我能为他做的貌似也就没什么了。
离开破败的廖罡故居,我又依次将其他几人房里的秘密都给挖了出来。其中最白痴的就是田奇的秘密,一张白纸上密密麻麻地写着廖罡的名字,上面还用不知名的利器又划又戳,好好的一张纸被他整得稀烂,而这样的纸在暗格里足足有好几百张,好嘛,感情这哥们儿平时闲着没事干的时候就知道用这样的方法诅咒死对头,您老人家倒是有多懒啊?干脆直接做个草人不行吗?整天写那么多字您也不嫌累得慌…
最有意思的是凝儿的秘密,和她爹娘一样,她的秘密也藏在床后的墙壁上。不过她当时只是个马赫鲁,住的房间也是单独盖起来的,旁边并没有像样的山壁让她挖洞,所以也只能用小刀在木制的墙壁上扣个洞出来了。
里头的东西也不多,同样是三封信,不过一封是大伯写给她的,应该是某一次大伯偷偷上山和大伯母相会,结果凝儿自个儿跑下山瞎转悠去了,没赶上父女重逢的机会,大伯只好写了封信聊表牵挂。
第二封正好相反,是凝儿写给父母的心里话。原来她早就看出来娘亲做这个西尊是情非得已,背后必有隐情。可为了能让父母安心搞事业,她还是压抑了心中的冲动,只敢用文字将自己的想法和担忧藏在这里,想必若是让大伯两口子知道了又会被感动得稀里哗啦的吧?
最有意思的就是第三封了,居然也是一封情书!不过收信人的身份却有些尴尬,正是大战当夜被打成重伤,又被投入刑部大牢的东尊林振阳之子林硕。
将三封信取出来放进怀里,我觉得还是有必要将这些东西带回去的。当然,第三封信我暂时可以不交出去,至于它何时会被公之于众,那就要看我这位堂姐上不上道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