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岁“哼”一声,“我现在可不缺钱,我就是觉得,我太爷爷费尽心机把这件柴瓷保下来,为的并不是我们家能有个传家宝,而是为我们这个国家这个民族,留下它的历史。既然另一半已经在博物馆了,那这一半也?应该捐过?去,让博物馆有一个完整的柴窑瓷器,也?可以让我们所有人,都有机会见识一下这个只存在于传说中的宝贝。也?只有这样,它的价值才能真正被发挥出来,这也?是它存在的最大意义。”
荣默认真地听岑岁说完这些?话。
他没有再怀疑她的诚心,从认识到现在,岑岁接触古玩界三年,其实对于古董的态度,早已经不是最一开始的态度了,她对古董有了不一样
的认知和感?情。
荣默为她的改变心生动容,但还是说了点现实的问题,问她:“叔叔同意吗?”
再怎么说,这都是他们今家的东西,是他们家世代传下来的,她爷爷和她爸爸也都为此付出过努力。
岑岁想了一下,“他把这些?东西给我的时候,感?觉松了一口大气,像是彻底解脱了,他应该是不太想管这些?事了。我也?还没有想好,所以没有跟他说。等我决定了,我会问他。”
荣默点点头,“得他同意才行。”
柴瓷莲花碗的事情,大概也?就是这样。
聊到这里,岑岁没有再和荣默多说,伸手把盒子盖起来,转过身来的时候,脸上表情一换,笑着问他:“只有半天的时间,你想做点什么?”
荣直接伸手拉了她胳膊一把,把她拉到自己腿上坐着。
他一只手揽住她的腰,一只手捏住她的手,微仰起头看着她,答非所问且十分突然道:“想结婚。”
岑岁听到这话,蓦地愣了一下。
愣一阵过去,没忍住直接笑了出来。
心里跟淌过?了一阵电流一样,酥酥麻麻的,还有许多的甜。
她直接抬起手圈到荣默的脖子上,看着他说:“我爸这才?刚妥协不反对我们在一起,你就想娶我,是不是太心急了一点?”
荣默确实挺心急,可也只能急在心里啊。
现在说这样的话出来,不过?就是为了表达一下自己心里那炽热的情感?,之前连说都不能说的。
表达过?了,他看着岑岁,又把话题拉回到现实,接着话说:“现在你爸已经不反对我们在一起了,以后也不用再偷偷摸摸的了,我们是不是应该在一起比较好?”
以前在一起的时候,每天想见就能见。而这一年多的时间,因为分隔在两地,两个人又都忙,感?情大部分时间都是靠手机维系的,见面的次数和频率也?都非常少。
像现在这样见了面,也?只有半天的相处时间。
见了面连话都没说够,就要分开回到自己的世界里去。
岑岁看着他,想了想说:“你再等我……一……半年?”
荣默好奇了一下,“为什么是半年?”
岑岁眼底有浅浅碎亮,没有细说,只道:“到时候我去湾口市陪你。”
荣默看着她的眼睛,不知道她在做什么打算,想了想道:“现在荣氏差不多已经稳定了,我可以想办法设分部在苏安市,没有特殊的事情,我平时就在这边上班。”
岑岁听完想了想,摇头道:“太麻烦了。”
荣默自己倒不这么觉得,只道:“我不觉得麻烦。”
岑岁还是摇头,表示不采纳。
她胳膊圈在荣默的脖子上,语气坚定地看着他说:“你就好好留在湾口市,好好干好你的工作,再等我半年,我一定争取过?去陪你。”
荣默想得倒是多,“那你父母呢?你舍得她们吗?”
岑岁直接笑了出来,“你是不是傻啊?我当然是带他们一起过去啊,我要带着他们一起,去湾口市扎根,让岑氏有更大的发展空间。”
荣默听出来了,她还有其他的事业规划。
听这个意思,并不满足于只停留在苏安市这点小地方做生意,她想要把她家的生意做到湾口市去,在那里扎根,刚好就可以顺利和他在一起了。
既然如此,荣默也?就接受了。
他点了点头,看着岑岁道?:“那我再等等你。”
半天很短,没做什么就过去了。
岑岁这两天心思都不在工作上面,和荣默说完捐柴瓷的事情后,她又思考了一天,最后还是决定把手里的半个残片捐给博物馆,让莲花碗可以以完整的样貌得见天日。
做好这个决定以后,晚上她就去找了岑父。
岑父刚好从小公园遛弯回来,去书房打算看点东西。
岑岁敲了书房的门进去,到书桌前站着,没有绕太多的弯子,就跟他说了这个事。
岑父认真听完这事情,消化了一会,看着岑岁问:“你说这个碗的另外一半,在博物馆?”
岑岁点点头,然后把自己之前捐赠柴瓷的新闻报道,放到了岑父面前。
岑父看完报道后更惊了,抬起头看向岑岁,“还是你捐的??”
岑岁知道这事说起来很让人惊讶。
不过?她自己已经很淡定了,继续点头道?:“我不知道这是我家的,当时太爷爷把小片的给了家里的保姆带去了乡下,机缘巧合之下,被我捡漏捡到了。”
岑父更更惊了,盯着岑岁:“你还捡漏???”
岑岁这时候也?不打算再隐瞒什么了,继续耐心解释说:“我看了《珍宝录》,手痒想试试,到古玩城就碰到了。可能就是我家的东西,所以有缘分吧。”
岑父又惊讶了好一会,才?慢慢放平情绪。
然后他也?不想多计较这事了,默声片刻长松了口气,才?接上正经话题,问岑岁:“你的意思是,你想把我给你的这个残片也?捐了,让青瓷碗能够被修复?”
岑岁点点头,“太爷爷当初以这种方式保下这个莲花碗,肯定也?想看到两个残片能再相遇,能被修复,得以重见天日。他不是在为我们今家留什么传家宝,而是在为国家,为民族为文化,为所有人留下这个宝贝。”
岑父又默了声,深呼吸许久没说话。
然后他抬起头看向岑岁,开口说了句:“岁岁,东西给你的时候我就说过?了,我以后不会再管这些?事。如果?你觉得自己做的是对的,那你就去做,爸爸会支持你。”
这么长时间以来,岑岁第一次觉得,岑父排斥古董,对古董相关没有任何兴趣,好像也不是一件特别坏的事情。
她会心暖暖笑出来,看着岑父微微哑声道:“谢谢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