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上有律:谁袭爵谁掌这家产。
从前大哥袭爵时他们二房也老老实实只拿自己的一份,万万没想过染指属于爵位的财物。
何况当初大哥出了事自家郎君袭了爵后, 特特请的宗族里的族老和史湘云的舅家一起做见证, 分割的家产。
族中诸人和大嫂娘家都盯着呢, 自己家又怎么贪没人家家资?
听到这话保龄侯夫人气得在家哭了一场,她素来怜悯湘云那孩子丧父丧母, 平日里多有照拂。
开始还想着湘云不是男子,一介女子能用得多少?嫁人出给她出一份嫁妆, 还能落个好名声。
待处的时日久了, 便生了几份真情,待湘云掏心掏肺的照料,自己孩儿有的, 必要给湘云有;有时候自己孩儿没的, 还要先紧着湘云。
谁知道湘云这般在外头败坏二房名声, 侯夫人只觉得多年不带眼识人, 白白以真情换猜疑。
背地里背着人哭完,侯夫人的心也冷下去,等到帮湘云置办嫁妆时她便颇为敷衍。
一样的花费, 用心和不用心置办的嫁妆完全两样:
譬如用心筹谋,总要风雨无阻多看几次布,定要挑那偶然才出现的稀缺布料, 又生生跟掌柜的磨破嘴皮子班讲价才能买到;
可若是在其位谋其政,那便只挑个风和日丽的日子,郊游一般去相熟的布庄里逛逛,随手指几匹皮相不错的布料, 让店家送几箱过来便是。
反正明面上瞧着大差不差,花费也处处送到湘云舅家过目,并未贪没她一分一毫。
怀着这请神走的心理,大侯夫人总算熬到了今天,她从乌木窗户空隙里往外看去,就盼着一路平顺。
她弟媳忠靖侯夫人脸椭圆,柳眉小口,坐在剔漆圈椅上打趣她:“嫂子可比嫁自己女儿倒还上心。”
大侯夫人心事重重应付着笑了一下,二侯夫人瞧出了端倪,但她们妯娌素来交好,看大嫂紧张,便也住声,只宾气看着外头院子里的纳吉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