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监继续说道:“第二个法子,那就是找许公公去。许公公毕竟是叶掌案的干爹,如今叶掌案虽不在,许公公自然要帮他照看着点儿,许公公又是太后跟前的红人,若是他肯开口,太医院的人也自然得麻溜儿地来。”
在座众人闻听这一番话,一个个都服气的点头称是。老乔笑道:“人家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咱们这里也有陈执事这一宝了。”
陈太监因为年纪大了,缩在珍禽园“颐养天年”,不涉是非,平日里也从不是个肯出头的,只中规中矩罢了,如今关键时候竟有大用。
听了老乔的称赞跟众人的嘉许,老太监笑了笑,道:“我本来不想多嘴的,只不过呢,人心都是肉长的,之前小叶掌案来了,我以为他是胡闹,谁知的确是胡闹,可却闹得有章有法,竟把这珍禽园闹活了起来了……你们大家伙儿,年纪虽比我轻,可多半跟我一样,都是不受宫内待见、给发配似的扔到这里来的,珍禽园能走到今日这一步,你们当然也是心里明镜一样。如今有了难关,少不得各自尽一份力,不要弄得‘树倒猢狲散’,没了这里,咱们这些给人冷落不受待见的货色,又还能去哪里?留着这里,好歹还有个呆着的安静地方。”
大家听了这话,纷纷沉默,心中各有触动。
老乔感激地看了这陈公公一眼,忙唤了几个小太监进来,如此这般吩咐了一顿。
小太监急匆匆往太医院而去,路上还经过若干盘查,到了太医院,果然只说是庆王殿下送的暹罗猫不对,又扯虎皮拉大旗,扛着庆王殿下的名号道:“殿下今儿特意去了珍禽园看望两只暹罗猫,还说若有不妥便叫太医照看着……如今真个儿有了不妥,各位只是推脱,我们自然不敢吱声的,只是明儿庆王殿下若是问起来,我们少不得也实话实说,殿下心里怎么想,我们就不知道了。”
太医院当值的听了这话,如何敢跟庆王殿下这闪闪发光的金字招牌抗呢,稍微一问症状,果然利索地传了两个专门看外感疾病的太医,叫速速前往。
等高贵的太医到达珍禽园,虽不敢对虎爷跟金点点他们施行“望闻问切”中的后三个,但幸好“望”还是可以的。
各处打量之后,又欺软怕硬地捉了两只没吃食儿的猴子,到底来“闻”跟“切”了一番。
那猴子低眉搭眼的,果然有些恹恹地不肯理会人,给太医捉着手腕诊脉,便有些不耐烦地吱吱呀呀叫了几声。
太医跟众人不懂兽语,自然不知小猴子在叫嚷:“本大圣没病,快把小叶子叫回来,你们这些废物!只管捉我做什么!”
不过,也幸而不懂,不然高贵的太医只怕要拂袖而去了。
这一闹都快到子时了,太医熬着困,勉强凑出两张袪毒散热的方子,毕竟怕真的是什么传染的疾病,那就糟糕了,不管如何先防范于未然。
老乔跟着熬了半宿,倦累已极,只是仍未敢睡,思来想去,还是去拜访一个人,那自然正是钟鼓司的许谨。
本以为许谨该歇下了,更加未必肯见自己,谁知隔着门让小太监一通传,不多时门就开了,许公公衣冠楚楚地立在屋檐底下,灯笼的光照着他的脸,依旧是那样的肃然冷静,恍若天下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