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很丰盛,一共摆了两桌,当然是两大桌,大刀和我们一桌,干爹和他的朋友一桌,这次聚会人员还是比较齐的,席间也没有发生什么可以描述的感情故事,不像那些青春小说里写的,大家没有因为大刀的出狱而唏嘘青春的离去,也没有因为喝下几瓶啤酒之后就拥抱哭泣,大家45度仰望天空的原因也仅仅是因为有个喷嚏想打又打不出来所以只好抬头望望太阳。席间也没有发生什么可以描述的兄弟感情,没有喝完酒之后直接跪在地上磕几个响头从此之后就是生死兄弟,也没有咬破手指头把血滴在酒里一饮而尽。只是一群发小,今天坐在一起吃饭就像是昨天坐在一起吃饭一样,大家只是聊聊天,谈谈生意,吹吹牛比。
也没有人说我什么,大刀喝了很多酒也没有说什么,我来吃饭是因为吃饭的人里必须有我在,再大的隔阂吃饭喝酒必须有我在,因为我是一份子,是发小里的一份子。即便我吃饭这顿饭之后再也不出现,但每次吃饭都必须打电话给我,就算我死了,那么吃饭的时候也必须给我往地下倒一杯酒。以为我是一份子,是发小里的一份子。
能记住的是后来干爹过来的说的几句话,说话的时候他已经是红光满面,显然今天他必定精神矍铄。
干爹过来喝下一辈白酒,没有叹气,也没有废话,更没有照搬教科书。他只是说了一个道理,这个道理后来在大刀身上完全验证。
干爹对一桌子已经是三十岁的男人们说,其实你们都是好孩子,从小我就知道你们是好孩子,你们虽然不好好读书,喜欢惹是生非,但我比谁都清楚,你们做事从不违背自己的原则,不做任何让人不耻的事情,我知道你们都有一颗向善的心,虽然大刀因为伤害入狱,但我仍旧相信我的儿子,他入狱前相信,出狱后我仍旧相信。
干爹说这话的时候所有的人坐姿笔直洗耳恭听,抽烟的把烟灭了,喝醉的把自己弄醒。我甚至习惯性的想找个本本做记录。不过这种记录是真记录。
不过,干爹说,我所担心的,还是你们这群人,因为你们似乎一直都融入不了这个社会,不知道社会所需要的是什么。干爹顿了顿,拍了拍大刀的肩膀继续说,而我更不放心的是大刀,他进去的时候,社会还不是现在的社会,等他六年出来了,社会更不是那个六年前的社会。大刀的脾气和我太像,你们也和我太像,你们最大的缺点就是,做人太明显。
这些话基本上概括了这群人的特点。
如果说这些人是一个团体的话,那么这些人就是这个社会的缩影。他们没有作假的影子,入不了上流的知识权势造作的社会,他们也不甘落寞,不甘做社会最底层的垫脚石。
我想他们只是这座水泥森林里的石头,还是刚从粪坑里捞出来的石头,只剩下又臭又硬的精神。这是一群伪蛊惑的群体,他们都有自己的生意,也有自己的工作,但仍旧徘徊在社会的边缘,像一群就要自杀的诗人。
从那一次的聚会之后又有过太多太多的聚会,在这座酒文化盛行的城市里,没有一件事情不是靠喝酒办成的,没有一次友情不是靠喝酒维持的。
比如说我找你办个事,什么事?多少事?哪个事?边喝酒边说事,你喝多少酒我给你办多少事。就是这个事。
又比如说我和你关系好,有多么好,有那么好,有怎么好?越喝酒越好,你喝多少就我就跟你多么好,就是这么好。
那天晚上在场的人有,大刀、大刚、小飞、吉光、阿强、耗子、彭鹏、老驴、手黑、加上大刀的女朋友大嫂、老驴的女朋友晓梅、还有吉光的司机虎蛋。除了大嫂、晓梅和虎蛋是司机的角色,其余喝酒人员总共是九人。据不完全统计,那天总共喝了两箱白酒、四箱啤酒。
根据四舍五入法计算,平均每人喝掉11斤白酒、49瓶啤酒。喝掉这些酒是在喝完不影响第二天工作的情况下,当然难免有喝偏的,比如大刚,身高一米八体重零点一吨的主,他那天就喝了快两斤白酒。
大刚这个家伙是这群人里喝酒最难以掌控的,比如你问他,大刚晚上喝点?大刚必定回答你,喝点也行,不喝不行。并且在喝酒期间从不用劝,趁别人说话的时候自己偷偷喝。生怕有人拦着,所以大刚若喝好,其余人必喝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