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名字的代号。一张模模糊糊的脸。都会让她停止。无论在做什么,洗一件衣服,打一篇稿,画画,走很长很长的路,喝酒,或者正在点燃一根烟。都敌不过这一闪的念头。
一年还是几年,一天还是几天。就好象冬去春归换季的群鸟,永远有循环。
四
七月看着镜子,里面是另一个自己,却好象并没有现实中的她那样烦恼。表情安静和懒散,就好象那条长时间不说话的舌头,嘴唇上斜搭着一支烟,破坏了整张精致的脸。
她扎起头发,然后撒下来,看了看,又扎起来,还是有些失望,于是又披撒着,终于懊恼,转过头问他到底怎么样才好看,正要说话,才看见自己空旷的屋子,安静的就好象没有人来过,她悄悄的把头发束起来,低头的时候,被烟圈刺红了眼。
早晨不吃饭,支起画板,为一副画上色,一个女人,半面精扮,另一半被头发遮掩,于是露出一只眼炯炯的亮。这只眼睛她画了一个晚上,不断的擦拭,不断的修补,以致于完成的时候她突然有一种想看她另一只眼睛的冲动。那种冲动让她兴奋到无法安定,于是这样的画,已经遮住了几面墙壁。
七月想起两年前第一次见到他的场景,他善良的笑容。
七月总是告诉自己,那真的是一个再平常不过的邂逅,简单的相识而后发誓厮守,不奇怪的承诺和恋爱的所有步骤。没有离奇经过,也没有刻骨铭心的劫。
他给了七月温暖,理所当然还会有寒冷,唯一让七月惊讶的是,这场寒冷,竟然带给了她如此漫长的颤栗。
五
调料笔停在半空,眼神空洞的望着画,直到清醒,才发现只涂了局部。
七月收了工具,下楼。
分手的前一段时间,他在另一个城市,她有所预知。于是乘一列车赶去,下火车的时候这个城市在下雨,夏至还没有到,却仍旧感到寒冷,七月给他打电话,和猜测的一样,听到他的愤怒,于是关掉手机。
凌乱的车站广场,汽车刺眼的远灯。夜刚至忙碌。身边有许多人踏着泥泞的路回家。她找到一个偏僻的旅馆住下。一台电视机,暗黄色的灯,白床单。
第二天下午,七月买了回程的票。
那个夜晚他终于还是找到了她,带她去吃了一碗牛肉面,他喝了一杯啤酒,七月强忍着自己的委屈没有哭,迅速的把面吃完,然后擦擦嘴角,给了他满满的微笑,他仍旧在怨她的任性,指责她的唐突,但还是还给了她拥抱。
七月轻轻的抓着他的手指,他的手指很凉,拥抱也过于生硬,但七月仍旧温暖,她只为了见他一面,并且不对他讲述内心作祟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