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书在他的手中散成一捧沙土，被平地而起的飓风吹散。蓝胡子闭了闭眼，嘴角扯出了嘲讽的笑容。

“呵……我，我到底都做了些什么啊。”

当他再次睁开眼睛时，原本狰狞可怖的面容变成了忧郁成熟的模样，身上的魔术袍褪去，利落的盔甲包裹他修长的身躯。

——这是贞德尚驰骋战场时，那个与她并肩战斗的法兰西元帅，吉尔·德·雷。

武曌垂眸看向跪在自己面前的男人，身周的帝王威势锐不可当。

那是飓风刮过百万大军时沾染的铁甲与血液的味道，也是航行万里返航的舰队带来的腥咸之气。

武曌虽一人独立，却仿佛身后百万铁蹄铮铮。刀出鞘，箭出笼，弯弓已拉满。

直到沉重的帝王威压，令恢复了神志和生前最真实记忆的吉尔·德·雷几乎无法承受的低垂下头颅，武曌才终于开口。

“生前的悲愿是禁锢住你的锁链，哪怕百年前异国的神明判处你死刑，化身英灵之后的你，却依旧无法挣脱。朕给你一次机会，让你可以重新说出你的真名——告诉朕，你，是谁？”

男人英俊坚毅的面容饱含沧桑，他早就不再是那个意气风发的法兰西元帅了。

从他眼睁睁的看着贞德被处以火刑的那天起，他就已经死了。存在着的，只是一具被恶魔侵占了躯壳的行尸走肉。

“我是吉尔·德·雷。”

他苦笑了一下，继续说：“虽然曾作为法兰西元帅，与圣女贞德一起驰骋在对抗英格兰的战场上。但是如今，我只是一个有罪之人。”

作为蓝胡子时的记忆在他的脑海中不断翻滚。

因武曌所持有的对界宝具的开放效果，而恢复了神志的吉尔·德·雷回想起在百年前昏暗血腥的城堡里，在冬木市阴暗潮湿的魔术工房里，那些孩子，那些血肉……

曾作为元帅，在战场上见过无数惨状的吉尔·德·雷，也不由得惊惧到浑身颤抖起来。

他到底，都做了些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