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跑下某个小木桥时再次踩空,直接滚了下来。
沈凌的反应力很优秀,这次着地时好歹用肉肉的小手护住了头部,并且灵敏地调转身子,本能保持四脚着地——不,人类形态应当是两脚两手——但累赘的衣服让她的脚脚没有踩到地上,而是踩住了裙摆,直接打滑,一个趔趄。
另一只完好的膝盖也磕在了地上。
……痛无所谓,但丢脸了!
讨厌的,讨厌的……低等人类身体!
才学会走路的小女孩揉揉眼睛,泄愤般撕开了一层又一层裹着的袍服,谁爱穿谁穿,什么破礼仪,她才不要——
“本喵讨厌这个破衣服!破衣服!破衣服!”
“你应该慢慢走。”
一个声音陡然响起,听上去和水面一样平静:“穿这种衣服不能奔跑。”
沈凌猛地看过去,发现桥下跪坐着一个男孩。
男孩的年纪似乎和她差不多,但藤紫色的眼睛幽深而静寂,长长的袍角像候鸟的翅膀那样在他身后平整铺开,让沈凌想起古老的湖。
她不由得注意到他的衣服比自己还要长,还要繁重。
他平静地跪坐在回廊的边缘,隐在木桥与房檐的阴影下。
两条羽翼般的宽袖对称交叠在膝间,长长拖拽的袖尾只有末端的小三角垂到了能被阳光照耀的地方——
袖尾三角形的那一小块从木地板上垂落,悬在廊下的水潭之上,那里用丝带系坠的白色小铃铛在光的反射与水的倒映下闪闪发光。
同样是对称而规整的两只三角形,同样是对称而规整的两颗小铃铛。
铃铛的末梢点在水面上,却并未泛起任何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