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数万将卒踏入大营,迎接他们的真是一场必败之战?”屠子骥压着声音问道。
陈海转回身,见屠子骥脸上略带迷茫之色,而赵融在经历最初的震惊过后就显得相当的坚定,心想自己要是被踢除出来,大概赵融会是接替他掌握第七都新军的人选吧。
“谁知道呢?”陈海微微一笑,轻描淡写地说道,“在文先生面前,总得说些装腔作势的话,才不至于被小看吧……”
要是在秦潼关初见时,屠子骥自然会将陈海的话视为装腔作势,但这大半年来,他与赵融辅助陈海在伏蛟岭练兵,亲眼看着一群乌合之众经过陈海的手,神奇无比的变成一支闻令能入刀山火海、山岳崩于眼前而不变色、结阵有杀伐之气凝聚的虎狼之师,那此时陈海所说的每一句话,都绝对不容他与赵融轻视。
第七都此时还显得不够强大,不是底层将卒素养不行,实是还缺少一些明窍境武修骨干,一旦将骑都尉、车骑都尉这一级数的营将补齐,这支虎狼之师就将彻底的张开獠牙,令万众惊心。
或许是暗中观察过第七都新军的表现之后,殿下及文先生才会下决心促使西园军编练的第一次出战必败吧……但事实又果真是如此吗?
屠子骥心里也是迷茫,想着入夜前还要赶回龙昌城去见阀主,就不再伏蛟岭耽搁。
益天帝重新修成破碎的道丹,欲从太子赢丹手里拿回帝权,面对这样的朝堂漩涡,屠氏一直都是模凌两可、不置可否的态度。
阀里除了两位老祖都在这时适巧的坐死关证悟大道之外,阀主屠缺也赋闲退回屠氏根本之地龙昌城颐养天年,但阀里同时也不会干涉族里的子弟个人做何选择。
很显然,只要屠氏子弟不完全从朝堂、京营军撤出来,就不可避免会不同程度的被卷入漩涡之中。
阀主屠缺对诸子弟个人做出的政治选择,从来都是不坚持、不干涉,也绝不会反对,但最终会有怎样的结果跟下场,就要当事人自己去承担,屠氏绝对不会彻底卷进去。
这几乎是所有京郡八族自大燕立朝以来,特别是在涉及帝权皇位纷争之时所一向奉行的策略。
毕竟跟边郡强藩不同,京郡八族主要依附于皇族赢氏,在皇族赢氏内部的帝权之争里,将所有的筹码押到一边,即便是赢了,本身就是王侯之族的八氏,也不可能会有多诱人的封赏,而倘若败了,就极可能意味着是灭族之祸。
这种风险大收益的买卖,不要说京郡八族,即便是县侯一级的宗阀,也是尽可能有多远躲多远。
当然,屠子骥个人作何选择,也无需向阀主屠缺交待。
回到龙昌城,屠子骥过去拜见阀主,说了七叔屠重锦的事情,又说了伏蛟岭练兵的一些琐事,再请求族里联络桃花坞所在的地方官员,解决七八万流民编入府县户籍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