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吴蒙则将战禽集中到三角形大战阵的上空。
无论是敌将直接潜入地底,或用岩刺篆符,都需要一个短时间的过程,陈海也是将更多的辟灵境弟子集中到战车,开始祭用一些防御篆符,将双方的关注点都集中到战车的攻防上来。
在再度摧毁三乘神机战车之后,叛军以为最终的胜利必将是属于他们的时候,岳弈然、苗明成站在南涧峡北面的峰崖之间,却是能更清楚看到战局的微妙变化,恨不得要大声喊出来,提醒孔鹏注意到即将到来的杀机。
然而孔鹏也已经杀昏头了,千方百计想要将剩下的神机战车给摧毁掉,苗明成、岳弈然不能破坏约定,公然大声呼叫,而混乱的战场,天地元息混沌一片,他们想暗中传音提配孔鹏也做不到。
更令他们的震惊是,陈海在混乱的战场里,似乎能丝毫不为身边的血腥厮杀所干扰,依旧能准备无误的掌握战场上的所有变化。
不错,在苗明成、岳弈然的眼里,陈海确实准备无误的掌握着战场上的所有细微变化,因为陈海从樊大春手里接过指挥权之后,对小到几十人规模的骑兵调动,都是恰到好处的,以致很快就在不知不觉间,就将己方几乎所有的骑兵,都从混乱难解的厮杀里强行拖脱出来,纳入三角形战阵之中,形成泾渭分明的敌我防线。
苗明成、岳弈然不知道陈海是怎么做到这一点,即便是经验再丰富的名将,在如此混乱的战场之上,也无法将敌我在瞬息间都在不断发生变化的形势掌握如此的细微入致,但陈海却做到了。
陈海在秦潼山诸多战事,早就有盛名传出,然而苗明成、岳弈然却认为陈海是徒有虚名,毕竟在二十多年前,燕州有太多的名将,被他们打杀得连爹娘都不认得,他们甚至有机关斩下大燕皇帝的头颅,他们有资格对燕州的所谓“名将”怀有轻蔑之心。
这一刻,苗明成、岳弈然认识到有关陈海的传闻可能不虚,但已经无法逆转战局的变化了。他们甚至能清晰看到,精绝军将卒在战禽的翅背上,已经将三四十架机关连弩举了起来;而叛军在任何一个方向,都压根没有想到要集结足够多能压制战禽往前突入的弓骑进行防备。
在孔鹏这等人都没有意识到危机降临的时候,在孔鹏亲自摧毁一乘神机战车还洋洋得意之时,集结到三角形战阵上空的战禽翅背之上,四十余架神机连弩已经准备好再度发动。
在淬金箭雨疯狂笼罩过来之时,叛军将卒才赫然惊觉,他们已经与精绝军的骑兵彻底分开来了——精绝军的骑兵不再是他们抵挡淬金箭雨的最佳遮护物了。
淬金箭雨收割骑兵性命的效率太高了,第一波箭雨扫射覆盖,就在齐寒江所负责抵挡阵前,千步方圆内到处都是被箭雨撕破的残肢碎肉,鲜血倾刻间就汇聚成河,在残肢碎骨堆砌的血腥战场之上到底流淌。
这一刻,孔鹏都被打懵,都不知道这样的打击怎么就突然降临了,然而他这时候再想调整都已经迟了。
三角型大战阵已经成形,精绝军骑兵分成数十队,避入战阵之中,又作为战阵的组成部分,保持着对外突击冲锋的锋芒;几乘神机战车虽然被摧毁,但放置在外围,成为他们重新冲入精绝军战阵的阻碍,头顶那更换箭匣的响声,就像是死亡的奏鸣曲,在叛军都不知道是该进还是该退之际,第二波淬金箭雨就再度覆盖过来。
相比较之下,叛军骑兵散乱一团,有人取出弓弩想要反击,有人却发现箭囊已然射空,有人甚至在厮杀得惨烈之时,将碍手碍脚的长弓丢弃在战场之上,甚至有人都吓破了胆,呆呆看着半空,只有零零碎碎的箭羽射往半空,迎来却似漫天星辰般的狂暴箭雨。
一轮淬金箭雨覆盖,短到只有五个呼吸的时间,但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感觉似天地被撕裂,感觉天地都停滞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