辟水阵!
拓跋昊早年修成道丹后,也曾修成燕州人族的模样,到金燕诸州游历过,知道燕州宗阀擅长炼制法器法阵,东坡半山腰的情形,必是在筑成的大坝,再布下辟水阵,硬生生将高出大坝一大截的湖水硬生生拦住,而一旦将辟水阵撤出,数以百万吨、千万吨的湖水,就会比大坝垮塌还要快数倍甚至数十倍的速度冲泄下来。
拓跋昊这一刻,也是脸色苍白,他原以为拖到最后一刻,实在不行还能将拓跋部、克烈部的本族精锐第一时间撤到东岸去,哪里想要铁崖部根本不给他们这个时间。
照这个雨势,再有一个时辰,湖水就会蓄得有三十米高——只有一个时辰,他们能撤出多少人?这时候还没有几只木筏停靠在西岸!
“拓跋昊、拓跋旗,此时可以谈谈投降之事了吧?”陈海身穿一袭青袍,从东北峰之巅跨步踏出,似缓实疾,须臾间越过数里虎空,就站到东坡峡口大坝前,扬声朝下方大营里的拓跋昊、拓跋旗说道。
乍起的秋风吹皱了江水,也吹皱了拓跋昊的傲气。
他曾经无数次面临生死绝境,却没有一次像此时这般令他深感无力,或许自己是真的老了。
拓跋昊伸手制止住左右愤怒躁动的蛮将,叹了一口气,将战甲、佩剑解下来,又将早年从雍凉缴获得一枚灭灵戒摘下来,递给拓跋旗拿着,阻止忠心耿耿的扈卫追随,他独自一人缓步往前走去。
拓跋昊虽然老了,两鬃斑白,背也有些佝偻,但差不多两米三四的身高,青黑的脸颊上疤迹交错,丑陋之余还透漏着他当年纵横瀚海东原的威猛。
他布满青鳞的双臂,依旧充满着可怖的力量,略有些浑浊的眼瞳里,藏着凶光,仿佛像一头噬人的妖虎,似乎都会不顾一切的猛扑上来。
“虽然不知道尊驾如何称呼,铁崖部的事情,尊驾都能做主吗?”拓跋昊盯着比他要短两头的陈海,瓮声问道。
“铁鲲就在东北峰之巅,拓跋族长,要不要亲自跑过去问一问?”陈海哂然笑问道。
“拓跋部不是不可以降,但铁崖部如何保证不出尔反尔?”拓跋昊死死盯住陈海的眼瞳,拓跋旗在尧山惨败,就是没有料到会有一支精锐人族战力突然出现在尧山,也没有料到黑燕军会突然参战,比起议降,他心里更好奇,眼人这人到底是谁?尧山到底是怎么回事?
“拓跋部此时还有资格,跟我们讨要什么保证吗?”陈海问道。
拓跋旗这一刻,仿佛是又苍老了十数岁。
他此前不断的从东岸运送援兵过来,都是从附庸小部族抽调出来的丁壮,除了表面上坚定斗志,宣扬死战到底的决心之外,更主要的目的就是将拓跋部、克烈部的本族精锐,一点点的调到沿河岸集结,这样即便有朝一日,铁崖部将大坝筑成、在他们的头顶蓄成大湖,破坝放水,拓跋部、克烈部的本族精锐,还是有机会逃脱出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