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轻脚步,他像猫咪一样猫着腰悄无声息的靠近不远处的亮源,越走近越发现眼前似乎是一道木门,亮光就是从门缝里透出来的。

慢慢的靠过去,沈成蹊隐隐约约听到了什么人再说话,他一下子屏住呼吸,贴在门上仔细的听。

“李大人,有句话我想你应该很清楚,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既然事情你已经做了如今又何必这般惶恐。”

沈成蹊心里一惊,睁大了双眼。

这是……沈老二的声音?三更半夜他不在自己的房里待着怎么会跑到密道来,他说的李大人又是谁?

这时,门内又传出另一个人的声音。

“王……王爷……臣也是……也是怕事情败露啊,毕竟毕竟他……他……”

这声音十分尖锐,似乎是因为害怕而不自觉拔高了声线。沈成蹊只觉得这个声音极其耳熟,但是还是判断不出他是谁。

“够了,不用吞吞吐吐的,他现在已经入土了,死无对证,我就不信有人胆敢去开棺验尸。”

“可皇上今儿让臣去彻查此事,说明他已经起了疑心。”那声音已经畏畏缩缩,顿了半天才继续说。

“哦?”沈成景冷笑一声,敲打着桌面思索了半天才开口:“我看你这刑部侍郎以后也不用干了,就这么点胆子吗?皇兄就算怀疑了又能怎么样,那人的死可是太医院一众御医确诊过的,就算他怀疑也不能把我怎么样,更何况这全天下每天都在死人,也不差那人一个。”

沈成蹊越听越震惊,脸色霎时一片惨白。

难怪他听这个“李大人”的声音如此耳熟,原来他是刑部侍郎李永康。这人一向刚正不阿,他什么时候成了二哥的心腹!?

还有,他们口中说的这个“他”又是谁呢?

李永康似乎再也按捺不住,扑通一下跪在地上磕了个响头:“王爷!臣一直听从您的指示,谋害靖贤王爷这事儿要是被查出来,是要抄九族的大罪,王爷您不能见死不救啊!”

沈成景冷哼一声,抬脚狠狠地踹了他一下,“瞧你那副丧家犬的模样!记住,这世上只有我一个王爷,没什么靖贤王爷!老六早就该死了,这么晚对他动手我已经仁至义尽了。”

门内两个人的对话仍在继续,可是沈成蹊已经听不见了,他只是冷冷的僵在当场,过了好一会儿才在心里大声的笑了出来。

原来他竟不是病死,而是被二哥所杀!

重生之后又逃不开孽缘,竟然成了杀人凶手的儿子,真是太可笑了!

沈成景,我自认从小到大从没有害过你一丝一毫,为何到头来你竟恨我至此?

不甘、绝望、愤怒……一系列的情绪不断地在脑海中交织,他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脑袋嗡嗡作响,几乎要站立不住。

顺着冰凉的石壁,他滑到在地上,双手捂住脑袋,眼泪在眼眶里滚了几下,最终没有掉下来。

他在密道里待了很久,直到门内的灯火熄灭,两人人走茶冷之后才抬起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脸色平淡的往外走。

走出冗长的密道,他低下头把原本密道的入口用黄土仔细的掩好,又特意拍掉身上的黄土,毅然决然的走进树林深处。

而此时侍卫们还在一刻不停地搜索着他的行踪,因为之前沈成蹊在树林里杀了一大帮人又莫名失踪,沈殷北再也坐不住来到了树林里。

他冷冷的坐在一张黄花梨木椅上,神色阴郁到了极点,脸上的伤疤仍然触目惊心。

所有的侍卫大气都不敢喘,只能认命的在树林中搜索。

就在这时,树林深处传来沙沙的声响,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不一会儿一抹蓝色身影慢慢的从树林深处出现了。

沈殷北的脸当即有了生气,站起来往前走了几步,一下子看到了沈成蹊的脸,心也跟着颤了一下。

明明还是那一张熟悉的脸,为什么此刻的他的眼睛变得如此的骇人?

沈成蹊一步一步的走过来,停在离沈殷北不远不近的位置,静静的抬头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沈殷北按捺不住,上前一步,双手猛地抬起,就想直接掐死这个让他又爱又恨的人,但是顿了一下最终在半空改了方向,一下子把人搂进怀中。

声音仍旧阴厉,很好的掩饰了他心底的颤抖,“大哥,我早说过,你逃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