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还记得之前你跟我说的事情吗,我……查到了。”

沈成蹊一愣,什么之前的事情?查到了什么?

思来想去,他想到一种可能,当即睁大了双眼,“你是说我……呃……六叔的死因?”

“是。”沈殷北点点头,眼眶还有些发红,“之前你跟我说怀疑六叔的死因有问题,我当时其实并不太相信,毕竟一个王爷哪有那么容易被人害死,可是现在我真的不得不相信你的话,六叔的死绝对有古怪。”

听完这话,沈成蹊心里没什么起伏,这事他早八百年就知道,现在连凶手都找到了,要硬是表现出很悲愤的样子还真不太可能。

可是在沈殷北面前他又不能显露出来,只能顺着问道:“你都查到了些什么?凶手找到了么?”

沈殷北摇摇头,“那天暗卫来你这里找我急着禀报的就是这事,之前他们曾经偷偷潜入过皇宫,发现六叔死的前一晚一个叫‘赵万友’的老太医有很大的嫌疑。”

沈成蹊一听这个,双眼立刻眯了起来,赵万友是御药房的首领御医,自己死前也一直是他来诊断开药,难道他是沈成景的人?

压下心里的疑惑,他开口问道:“这个赵太医也算是三朝元老了,如今一大把年纪怎么会搀和到这种事里,你确定没查错?”

“不会有错,这老头前些日子莫名暴毙身亡,他可是当时六叔的主治大夫,死的如此突然肯定有蹊跷,所以我派去的人就一路追查到这老家伙的家里,发现了他写的一份手记。”

“手记?难道是他怕被人害死就提前给自己留了后路?”

“不错。”沈殷北冷笑一声,灰色的眼睛冷意森森,“狡兔死走狗烹,他也知道自己不过是个杀人的工具,事成之后幕后黑手定会杀他灭口,所以就在家里藏一份手记,上面交代了全部真相,万幸我的人先一步得手,否则我们先在仍旧被蒙在鼓里!”

“那……六叔究竟是怎么死的?”沈成蹊艰难的问出这句话,只感觉浑身发冷,他虽然知道是沈成景害死了他,可事到如今自己连死因都不知道,当真可悲又可笑。

沈殷北沉默了,一双眼睛又有些发红,“中毒,月兰草,无色无味,提前一天放在汤药里,两日毒发暴毙,之前不会有一丁点征兆。”

沈成蹊站在一边,手指紧紧地抓着桌沿,已经不知不觉淌出了血。他努力想勾起嘴角自嘲一番,可是连这点力气都没有。

记得死前的自己的确得了一场小风寒,本来以为是小病喝点汤药就能好,谁知却一发不可收拾,病来如山倒,第二天就暴毙。

看似是一场简单的死亡,又有谁能想到症结竟然在自己喝下去的一碗碗汤药里呢?

呵,把毒药当良药喝了这么多,世界上也就自己蠢到这程度了。

沈殷北见他的脸色青白,心里也很难受,既然大哥身体里有六叔的记忆,那此时再一次听到这件事情,心情又怎么会比自己轻松。

“大哥,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们能为六叔做的事情就是抓出幕后的黑手,让他在天之灵可以安息。”

“我没事,真的没事。”沈成蹊撑着桌子站直身子,笑的非常勉强,“你说得对,抓出凶手才是正事。你刚才说的那个手记上有没有提其他的?”

沈殷北眯起双眼,攥紧拳头说:“手记上并没有细说,不过提到了刑部侍郎李永康的名字,我派人去查事发前一个月的宫门进出记录,发现这个李永康曾经找过赵万友很多次,最近一次就是六叔死亡的前一天晚上。”

沈成蹊点点头,心里还是很疑惑,如果这赵万友是沈成景那边的人,完全可以出宫来找他们密谋,何必让李永康三番五次的进宫去找他?

“你想过没有,六叔从小在宫中长大,而赵万友又是三代老臣,他要是想害人何必等到现在?”

“因为李永康绑了他全家作要挟。”沈殷北冷冷一笑,“六叔死前那个晚上,有个常年给赵府送菜的的老农急匆匆去衙门报案,说赵家三十六口人神秘失踪,门口还有血迹,当时官府立了案还没等开始调查,赵家人第二天深夜又神秘出现了,而当晚那个时辰六叔刚刚归天,世间哪有如此巧合的事情?怕是赵家一家老小的命都捏在别人手里,赵万友不得不乖乖就范啊。”

沈成蹊听完这话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半天没有说话,脑袋里嗡嗡作响,心里也乱成一团。

他虽然早就知道自己是被人杀害,但是听到这些细节仍然心惊肉跳,连带着想起自己弥留之际痛苦的感觉,一时间有些恍惚。

“大哥,大哥?你还好吗,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沈殷北的话拉回了他的思绪,回过头勉强的笑了笑,“抱歉,我有些不舒服……你刚才说了什么?”

沈殷北握住他的手,像是给他力量一般,眼睛定定的看着他说:“我刚才说就凭李永康一个小小的刑部侍郎,吃了雄心豹子胆也不会敢对一个王爷下手,他身后肯定还有别人指示,你脑袋里不是有六叔的记忆么,能不能试着想想他生前到底的罪过什么人或者朝中有什么政治对手吗?”

沈成蹊在心里苦笑了一声,自己都已经知道凶手就沈成景了还想这些做什么?

“抱歉,我脑袋里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关于六叔的事情了,大概时间久了也会忘记,现在真的什么也想不起来。”

“大哥是我心急了,我只是……你放心我只是想帮六叔报仇,并没有其他什么意思,你别多想。”沈殷北怕沈成蹊心里知道他还介意自己对六叔的感情,慌忙的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