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二十零章 通州大牢里的人犯

枕边人 胡马川穹 1755 字 2022-10-26

他仔细核查了众人的牙牌后,这才松口气抹了一把额上的汗水,“……实在是干系重大,上万两的库银说不见就不见了,到现在也没人说出个究竟。

罪人高鄂死不开口,上头只是一味的申斥,可我调了无数的人手都找不着库银的下落。我才疏学浅,上了好几道加急折子才把你们盼来……”

在场诸人挺直背脊,并未有人给他答话。

曲县丞不由讪讪。

“我虽是由本地县丞,但对罪人高鄂的所作所为并不知晓。他犯下如此大罪理应当诛,就是判一个斩立决也不为过。但他在通州为官三年极善收买民心,若是百姓们知道他被押付京城,恐怕会惹出大乱子……”

这话的言外之意就是让几个锦衣卫悄悄地把人弄走。

看这位迫不及待的样子,好像巴不得立刻甩开这个累赘,周秉感到有些好笑。

在来之前他粗粗查阅过今日所提之人的案卷,这时候才明白自己为什么接到这个差事。

——敢情这还是个轻不得重不得的烫手山芋。

高鄂,原籍是江苏江油,从小家境贫寒。三四岁的时候因家乡洪水泛滥,父母叔伯相继病逝。

这家伙倒是命硬,靠着吃百家饭穿百家衣囫囵长大,又靠着好心人的提携读了书中了进士第。吏部选官的时候,更是被好命的选为通州府的县令。

通州因为靠近京城算是一个相当富裕的中等之府,每个来赴任的县令都是相当有背景的人。县衙的县丞、主簿、刑名、典史细细一商量,觉得对这个不知底细的新县令要毕恭毕敬,每个月的火耗和冰敬按时按例奉上就行了。

结果高县令一上任就格外与众不同。

第一件事就是革除冰敬和火耗银。

他不但如此做,还要求底下的人照做。谁要是违反他定下的清廉律,只要证据确凿马上革除公职。

县衙里吃公家饭的

人从来都是吃惯了拿惯了的,早就形成了一套上欺下瞒的体系,冷不丁这样一搞自然怨声载道。

俗话说断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上官不伸手底下的人自然也不敢伸手。有不服气的就上串下跳在暗中搞事儿,到后来甚至演变成集体怠工。县衙里没有人上值,百姓来告状无人受理。

就连高县令的家人到菜场上买菜,运气不好的时候连一根葱一块柴都买不到。

但这位高县令令人叹为观止的执拗脾气再一次发扬光大。

没人上值他就亲自到公房受理案件,没有人上街维持治安,他就穿着七品官服在大街小巷来来回回地走。

菜场上没人卖给他葱蒜,他就和妻子一同在县衙后院儿开垦菜地,空闲时还带着老仆到附近的山野捡拾干柴……

县衙里也不全都是沆瀣一切的人。

有人感动于高县令的操守渐渐转变态度,公房里有人值守了,街面也有人巡守了,县衙后院的门口石阶上不时还有百姓主动送过来的蔬菜水果。

随着时日推移,短短三年高鄂的名声大躁。

这样一个清廉如水让南北名士都为之击节的人,却在将要任满的档口摊上了一个贪渎的罪名。

——原本存放于县衙后院上万两特批的修塔银忽然不翼而飞了五千两,而把守严实的库房只有高县令一人持有完整的一套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