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儿时他将她送回宫中,贺鸢时对他最深的印象便是他曾救过她一次。
她长到这么大,对她好的人屈指可数。
因为大部分人不是欺负她就是无视她,是以难得有人对她施恩,哪怕只是指甲盖大小的那么一点点好,都足以让她感念至今。
也是因为这样,那日贺冥幽受伤,她才会帮他糊弄那些侍卫帮他争取逃脱的时间。
而今,面前这些黑衣人是第二伙知道的人了。
贺鸢时有种预感,那位夫人,就快能走出那个牢笼去她想去的地方了。
这样也好……
她们两个人,总算是有一个能逃离那个魔鬼,离开这座会吃人的皇宫了。
她累了,也许等不到去见那个人了。
傅云墨接过贺鸢时写满字的几张纸,见她眸子灰扑扑的,忽然不像之前那样还有求生意志。
他一目十行的看完,忽然对她说了一句:“等着,会有人来接你走的。”
说完,他就带着初一他们像来时那样悄无声息的离开。
面具缓缓飘落在地上,映着满地月华。
贺鸢时捡起面具,轻轻拂了拂,然后才去想傅云墨方才的那句话。
他怎么知道自己在等什么人呢?
傅云墨回到慕香开的南风馆时,夜已深沉。
段音离却还没睡下。
她还守在幽冥的榻边,眼睛红红的,有些肿。
傅云墨几步走到她面前握住她的手,却感觉掌下触感不对。
低头一看,果然见她受伤缠着纱布。
她放血给幽冥入药了!
看着纱布上隐隐透出的血迹,傅云墨下意识将手收紧,却又恐捏疼了她,蓦地松开手。
段音离忙解释:“一点一点就一点!”
她以为傅云墨会不高兴的,谁知他只是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叹了口气说:“此事是我疏忽了,我早该想到的。”
“傅云墨……”
“我应当以血入药后再去宫里一探究竟。”那会儿只想着尽快将事情弄清楚,忘了这茬儿了。
“不是不是,你别这样讲。”
怎么可能什么事都要他来做呢,她不是什么事都干不了的小娇花。
傅云墨将她的手搭在自己的掌心上:“上过药了吗?”
段音离忙点头:“嗯嗯,一点都不疼。”
傅云墨垂眸,没再多言。
怎么可能不疼呢……
只是她已经做了,他再说什么也无用,何况如今这个情况,他也不愿自己的关心成为她的压力,让她在担心师父娘亲之余还要顾及他的心情和感受。
许多事情,他自己消化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