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色方才蒙蒙亮,傅云澜便已醒来。
他有早起练剑的习惯,多年来未变,风雨无阻。
不过这会儿感受着怀中搂着的一小团,忽然觉得习惯可以变一变,反正都是活动活动筋骨、出一身汗,在榻上也一样。
有些滋味蚀骨销魂,令人贪恋。
可他这厢才把手伸进人姑娘衣裳里摸索一番,怀中的佳人便已幽幽醒来。
四目相对,傅云澜没在那双眼中寻到半丝昨夜的倾慕痴缠,满满皆是防备和惊疑。
意识到自己此刻的处境,贺鸢时整张脸血色褪尽,僵愣一瞬后她便猛地伸手欲推开傅云澜,可他纹丝未动,她自己倒是向后闪了一下。
浑身上下,处处都疼的厉害。
她扯着被子不住的往后退,眼底的震惊错愕渐渐变为了厌恶和恐惧。
傅云澜被那一眼刺的不轻。
他从未想过,刀枪剑雨闯过来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的自己,如今竟会被小姑娘的一个眼神给伤着了。
还真疼啊。
见事情都发展到这个份儿上了,贺鸢时还是一句话都没有,傅云澜纵是心思再粗也发现出异样了。
他皱眉:“你不会说话了?”
贺鸢时瞪着他,没有反应。
她这会儿完全就是又气又怕乱了心神,否则她就会发现傅云澜这话值得推敲。
他问的是“你不会说话了”,而不是“你不会说话”,也就是说,他知道她从前是会说话的。
可北燕风头无量的皇子怎么会知道南楚宫中形同透明一般存在的公主的事情呢?
除非,他们从前见过。
贺鸢时一时沉浸在失去清白的绝望痛苦中,并未发现这一点,也就错过了与傅云澜相认的最佳时机。
瞧她这会儿哭的是真伤心,傅云澜便没再继续。
他径自下榻更衣,还一并拿过了贺鸢时的递给她。
他瞧她哭的厉害,难得转过心思开口问:“可要我帮你?”
回应他的,是贺鸢时气极朝他飞了个枕头。
他单手接住,虽有些诧异她的举动,不过并未着恼,只默默将枕头放回了榻上。
梳洗之后,下人摆了早膳。
他没吃,坐在桌边等贺鸢时一起。
她还坐在榻上哭。
这会儿是茫然的哭。
她想寻死,偏又怕疼,私心里也还是想留着这条命去见曾经的那个人,否则她早在被楚帝毒哑、挑断手筋后就自尽了。
可她已无清白可言,还有什么脸面去见他?
她已经配不上他了……
贺鸢时到底还是没有自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