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崔巍一脸嫌弃地递过一张帕子:“虽然我也不知道她在哪里,但是我可以帮你找到她。只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陈默不语,用眼神示意他讲下去。李崔巍注视着他,一字一句地说:“我要你作为《东都》的特别体验官,帮我‘作弊。”
第7章 【弥陀净土变(一)】
“(薛仁贵)寻又领兵击九姓突厥于天山……时九姓有众十余万,令骁健数十人逆来挑战,仁贵发三矢,射杀三人,自余一时下马请降……军中歌曰:‘将军三箭定天山,战士长歌入汉关。’九姓自此衰弱,不复更为边患。”
——《旧唐书》
唐高宗龙朔元年冬,铁勒族九姓叛唐。高宗诏右屯卫大将军郑仁泰为主将,薛仁贵为副将,领兵赴天山,龙朔二年,大胜而归。处月酋长、沙陀族首领朱邪金山以随武卫将军薛仁贵讨铁勒有功,封墨离军讨击使,居瓜州。
龙朔二年六月初一日,唐高宗第八子李旦生于长安蓬莱宫。
(一)狐丘
龙朔二年,沙陀族首领朱邪金山于长安受封后,率领部下一路西行,奔驰千里回瓜州驻地。队伍留恋中原风物,故行驶得十分缓慢,待到行近属地已是三个月后。离家逾一年未归的朱邪金山此时心急如焚,只因在出发之前,刚出生的幼子高烧不退,药石罔效,此刻仍然生死未卜,他恨不得抛下部队独自快马先行赶回瓜州。然而次日天边忽起大沙尘,遮天蔽日,队伍不得不原地驻扎在一处泉眼边。
深夜,朱邪金山无法入睡,起来在帐篷外巡夜。忽然发现远处烟尘中有几点亮光,心中一震,随即叫了两个巡夜侍卫,用粗布裹住口鼻,一同前往亮光处查看。
起初那亮光只有一两点,可当他们距离亮光越近,那光点便越多,朦胧中前方竟出现了一片光海,在漫天尘灰中闪烁如海市蜃楼。朱邪金山幼时听老一辈族人讲过大漠中常有海市,以异象诱惑迷路的行人陷入大盐碛,最后全都力竭脱水而死,变成陪葬在盐碛中的干尸。又有说漠南盐碛原是千年前就干涸的大泽,内有大鱼名鲲,其腹之广可跨瓜州、凉州、甘州,又能造幻境。两个部下也早熟知这些传说,此时都喝止了马,警觉地看向他。朱邪金山看着眼前异象,向部下发出原地留守的命令,没等部下劝阻,便扬鞭催马,向幻境深处疾驰而去。他也听过一个传闻,海市深处是仙人所居,可通昆仑山,见西王母,获天下奇珍,得不死药。他生性爱于险中求富贵,今天也不信命,要从死地为幼子讨一个生门。
不知疾驰了多久,再越过一个大沙丘之后烟尘渐散,他立在沙丘之上,被眼前的景象惊得勒马站定。面前是数座低矮连绵的山,山壁上密密麻麻开凿着数不清的洞窟,每个洞窟中都点着油灯,照得方圆几里明亮如白昼。四周寂静得可怕,没有诵经声,只能闻到浓重馥郁的安息香,是礼佛所用。他缓缓前行,于洞窟前寻了块大石将马拴住,用火镰点了一支火把,从最大的洞窟口走了进去。
刚进洞窟他就被骇得定在原地:洞窟内部比他想象的宽广许多,高达数丈,让他想起唐宫面朝朱雀街的天阙。洞窟中间是一尊高不见顶的大佛,大佛四周密布一圈又一圈的诸天菩萨、金刚力士、罗汉与供养天女,都是真人大小,紧挨着大佛起塑,层层叠叠,不计其数。洞窟四壁以油彩绘制佛陀本生故事,细密不断,直达天顶。这洞窟貌似年久未有僧人主持,所见之处都积压了厚厚尘灰,只有一盏油灯闪着幽昧的光。他大着胆子沿着大佛边缘向洞窟内走,转到洞门背面,吓得他差点将火把扔到地上:这尊大佛背靠洞门的另一面是一尊与正面同等大小的异教神祗,长了一张极其诡异的狐狸脸,身体部分却类同护法金刚,手持各种法器,同样身边的诸佛菩萨都换了狐狸脸,而四壁上画的佛陀也不知何时变成了从未见过的连环故事,上面画着数不清的尸山血海,俨然地狱变相图。
他打了个冷战,想赶快离开这个地方。黑暗中不知手掌刺到了什么尖利的东西,马上有血流出来。他还没顾得上查看,却慌乱中碰到了不知哪个机关,那尊巨大的狐狸像竟睁开了眼睛!继而他听到吱吱嘎嘎的巨响,这尊巨像竟像苏醒了一般,开始缓缓活动起来。他彻底呆在原地,直到面前诡异雕像的腹部突然打开了一个口,隐约可见一条地道通往它的内部,里面竟然有光,甚至比洞窟外更亮。
(二)古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