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心想,凭我的高中物理学也知道,这回肯定活不成了。只能抱着头闭上眼,等着摔成肉泥。
不料在一阵上下左右剧烈晃动之后,他只是在笼里滚了几滚,没有意料之中铁笼落地筋骨碎裂的声音。
他缓缓睁开眼,发现铁笼依然被吊在半空,应该是方才挂在大梁上的铁链还有一小段剩余,将他卡在了离洞口不远的边上。
他大着胆子向铁龙外探头望去,不禁脚下发寒。
下面的确是万丈深渊,最深处依稀可见方才大佛的佛顶,有金箔依稀闪着微光。
而在与他平行的四周墙壁之上,画满阴森可怖的壁画,一圈一圈,一直延伸至洞穴最深处。
每一张壁画的中央,都有一只狐,准确地说,是半人半狐,被用各种方式残忍杀害。
而正中央的巨幅壁画上,是一只毛色纯白的九尾狐,金黄双瞳大如车轮,和他初入东都时在丰都市见到的那只颇为类似,只是全身已被肢解,唯余头颅和九尾。汪洋血海之中,有无数穿着兵甲的人类在其间打捞着什么。
中间一个人画得比其他人都要高些,手里抱着一个襁褓婴儿。
“知其雄,守其雌,为天下溪。为天下溪,常德不离,复归于婴儿。”
陈默头顶传来一阵晃动,是安府君跳上了笼顶,全然不顾殿中挂着铁索已经摇摇欲坠的大梁。
他的声音从空旷洞中传来,每一句话都有无数回音,像万千复活的狐族怨灵在他身边盘旋。
“光宅元年,吾来神都,在大福先寺第一回 见到这些壁画,也知道了,自己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他声音陡然变得沙哑,像在回忆百年前的往事。
“本来,我与画上这些狐族一样,会先被在胸口插上一刀,放血。等血流干了,就被肢解,做成灵药,进献给皇帝。从周穆王开始,狐族已被杀得所剩无几。尤其是九尾狐族。”
“若不是因为老聃西出函谷关,九尾狐族早已灭绝。”
陈默现在心情已经低落得不能再低落,竟然生出了三分幽默感,开始跟安府君聊天:“老聃……你是说老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