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惯得他吧,既然喜欢睡书房,那就多睡两天好了。”陶语这会儿还在气头上,哪怕知道岳临泽这是在等她递台阶,但就是懒得去走出这一?步。
丫鬟看着房门在她和陶语之间干脆的关上,心里隐隐叹了声气,这位夫人虽然看起来好脾气,可确实难相处得狠,看来城主大人这回有的受了。
一?连三天,陶语都没去书房请岳临泽回来,岳临泽也好像坚决要跟她斗气,不?回来了不?说,还减少了自己回家的次数,除了吃饭的时候,几乎没有见?面的机会。
陶语本来只有那天晚上有点小火气,第二天清晨就打算服软哄人的,但见?他这幅德行,干脆也不?搭理他了,也不?指望他来帮自己了。
反正无还城就这么大点,城中人家不?过几百户,想要找出一个跟所有人都格格不入家伙,想来也不?是很难。这么想着,陶语干脆组织城主府的人去庙里布粥,借着自己是佛祖‘送’来的这一?最大光环,很快便吸引了全城百姓。
布粥期间,她一直守在庙里,尽可能和百姓接触,顺便打听有没有这样一个人存在,然而她把城里谁家几口人田里种什?么都了解完了,也没打听到有这样一个人存在。
既然没有突然来的人,那就是说杀周英的人是长年生活在无还城、甚至是土生土长的无还城
百姓,可他为什么会有枪?
越排查陶语就越是头大,思绪直接乱成一?团麻,每每想起就觉得头疼。又是一天布粥结束,她盘算该打听的都打听了,这布粥的活动也该结束了,就去找寺庙住持说了这件事,然后便回家了。
回去时正值傍晚,天边布满了五彩的晚霞,在落日的映衬下如?纱一般丝薄透亮,因为是晚膳时间,家家的屋顶上都飘起炊烟,路的两边只有不?肯回家的小孩在闹,看到陶语后也很乖的站定打招呼。
陶语被他们乖巧的模样逗得笑了起来,也用他们的方式跟他们说话,得到回应的小孩们玩得更开心了。陶语活动活动手腕,只觉得如?果这样的地方真的存在的话,她或许愿意一辈子留在这里。
正走神时,突然传来一阵唢呐的声音,陶语愣了一?下,抬头看向前方,不?一?会儿就看到一群穿了白衣的人扛着白幡哭着从地平线处出现,最前面痛不?欲生的,显然是周英父母。
陶语瞬间被拉回了现实,清楚的知道这里只是一个虚幻的世界,这里的祥和之下,有一?个看不?见?的手随时准备把?所有安宁绞碎。
正当她站在原地时,突然感觉到自己的手被拉了拉,陶语愣了一?下扭头,没看到人后自觉把?头低下去,就和一?个长了大眼睛的小孩子对视上了。
“我娘说,枉死的人下葬时,好好的人不能在路边乱看的,会冲撞到的。”小奶娃一?本正经道,说完就拉着她往路边的家中跑。
陶语看了眼那家门后正对着她笑的妇人,是她施粥时经常见到的人,于是便跟着小奶娃去了,一?进?门妇人就将门给关上了,客气道:“夫人用膳没,不?如?今日在家里吃吧。”
“不?用了,城主大人还在等我回去,”陶语客气一?句,听着耳边越来越大的唢呐声,忍不?住问道,“周家公子的死因查清楚了吗?怎么突然就下葬了?”
“我也不?知道,不?过应该是查清楚了吧,咱们无还城人心向来宽厚,总不会有人会去做出杀人的恶事,这周家公子也是可怜,喝了那么多酒溺死了。”妇人惋惜的叹气。
陶语跟着附和了两句,心里却提不起精神
,现在已经可以判断杀他的人是无还城中土生土长的百姓,可这人是谁还没查到不说,周英的尸体也下葬了,估计案子已结,她想再查下去就难了。
等送葬队伍离开,耳边再听不到哭声时,陶语才对妇人道:“打扰了,我该回去了。”
“您路上慢些。”妇人忙给她开门。
陶语笑着点了点头,一?出门嘴角便绷了起来,看了眼周英消失的方向后朝城主府去了。
等她到家里时,天色已经晚了,城主府的用膳时间也过了,她本来想直接回屋休息,但还是觉得有些饿,便想去厅堂里看看还有没有未收的饭菜,好将就着吃点。
这么想着,她转身朝厅堂走去,远远就看到那里灯火通明,愣了一?下后往里面去了,岳临泽正坐在那里吃饭。
……这个时候,他难道不?该已经回房了吗?陶语疑惑了一?瞬,但看到他不?搭理自己,便咬着嘴唇坐下,也将他当做透明人一?样,等管家给她端来碗筷,她点头说:“谢谢。”
“夫人客气了,快些用膳吧,城主大人等了你许久了。”管家笑道。
陶语朝他笑笑,低下头专心吃饭。岳临泽瞟了她一眼,咳了一?声道:“管家,麻烦给我盛碗汤。”
管家眼睛转了转,叹了声气道:“城主,我身子有些不?舒服,从刚刚就想和你说了,但一?直没好意思,我能先下去休息会儿吗?”
“……怎么了,严重吗?请个大夫吧。”岳临泽立刻担忧道。
管家眼含笑意:“不?用了城主大人,我去休息会儿便好。”
“那您赶紧回去吧。”岳临泽忙道,看着管家离开后,才想起自己的汤还没盛的事。
他小心的斜了陶语一?眼,故意抬高了声音:“我想喝汤。”
陶语没有搭理他,继续吃自己的饭,她那天被他控诉的时候,本来还觉着心虚,可这几天仔细想了想,她不过是那天没跟他圆房,然而还帮他纾解了,算不?上对不起他,他却因为这种事生气,还一?连几天不和她说话,说起来也是他自己小心眼了。
再说哪怕她不骗他,真的拒绝合欢,那也是合情合理的,她又不是什么工具。这么一?想,陶语瞬间腰板挺直了些。
这边岳临泽偷瞄她好几眼,见?她没有要跟自己说话的意思,嘴巴顿时瘪了起来,盯着自己碗里的饭看,越看眼眶越红。
虽说他用计娶她这件事做得不?地道,可仔细想想也是她答应过的,既然答应了嫁给他,那他在做好一个夫君的同时,她难道不?该做好他的媳妇儿?可她却连孩子都不肯为他生,摆明了没想好好过日子。
想起那天的事,他气不?过跑去书房睡时,还特意提醒丫鬟叫她来哄哄他,只要她肯给台阶他就立刻回去,然后再和她好好过日子。可没想到这人不仅不?来哄他,还学他一?样冷战了。
这一?连几天都没有搭理他,快把他给折磨死了,每当想到她就睡不着觉,觉得自己成亲了还不?如?当初光棍的时候。
早知道就不娶她了,岳临泽盯着饭碗嘀咕一?句,眼泪吧嗒一?下掉在碗里,瞬间消失不见?。
陶语听到他无意识中说出的一?句话,眉头当即挑了起来:“你说什么?”
岳临泽一听她主动和自己说话了,欣喜的抬起头,可想到自己该矜持点,又忙绷起脸:“我没有说话。”
陶语嗤了一?声,眼底没有半分笑意。
岳临泽眼睛动了动,见?她又没话了,忍不?住道:“你怎么回来得这么晚,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一家之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