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仗正中是明黄色云龙纹车盖,围了天青色锦缎,车门前垂了水晶珠帘,车柱上盘了金色云龙。玉辇前后是数百名一席淡粉色宫装的宫女。之后按品级关了宝蓝色墨绿色官服的太监们手提了提炉,手捧了香合,水瓶,撑了各色伞盖,寿肩、幢、幡,又有盔明甲亮的侍卫和禁卫军护在外围。
仪仗之外,后又有几位王爷的王辇,朝中文武随行的官驾车马。使得这整支由上万人组成的队伍一沿着天街前后绵延出去十数里。
随着天色渐明,号角鼓乐之声渐起。早早就开启的午门内,数名宫女两两一排,沿着五门两侧出来,排在门外铺地的猩红色地毯两侧。
轩辕亦身着杏色黄色团龙礼服,头戴金冠,从午门内走出。贴身的总管太监丁宁,静亲王轩辕静,右相莫言,左相玉无极,太子轩辕孤鸿还有除了九皇子轩辕水寒外所有封王的皇子按长幼尊卑的次序跟在身后。
轩辕亦出了午门,在门前站定,扫了眼立在门侧的群臣和早已备好,停在门前的皇辇仪仗。
只是扫了一眼,本是站在门外的文武大臣,执了仪仗的太监宫女和随身的护卫禁军全都心里一凛,几乎是情不自禁的双膝跪地,低了头。
上万人山呼万岁的声音借了午门前这片偌大广场的共鸣,竟是惊天动地直达云霄。
盘龙殿寝内,卷了半张锦被把自己蜷成一个虾米卷,头埋在两枕之间的少年不安的动了动身子,皱了皱眉毛,煽动了两个浓密的睫毛,过了一会才睁开眼睛。
迷迷糊糊处在半睡半醒之间的少年习惯性的探了探身子往床外侧偎了过去。
额头并未如想象中一般贴上那个温暖宽阔的胸膛,水寒心里先是一紧,接着一空,几乎是条件反射一般翻身坐起,目光落在那空了半边的龙床上。
空出了那半边的龙床上,锦被的一角卷起,露了被下秋香色的床单。水寒探了手,略微凹陷下去的锦褥和枕头上都失了温度,微凉的感觉从指尖很快传遍全身。
水寒本已微微蹙起眉毛皱的更紧,眨眨眼,环视了一圈这明黄色的幔帐,轻轻的叹了口气。少了身边人,这给锦帐围拢起来的床霎时宽大了许多,也冷了几分。
抱了双肩,隔着里衣,搓了搓上臂外侧,水寒伸手从枕边的幔帐上摘了那颗从未离身的夜明珠塞进枕边水色挎包内,然后扬了声音,“春梅,更衣。”
“是——”随着一声低应,春梅带了当值的太监宫女,捧了各色洗漱用品进到殿内。
第二日清晨,一队由数百人马辆组成的车队出现在落凤城城南的官道上。
队伍最前方,数匹骏马开路。马背上都是一色才二十出头,身形挺拔,血气方刚的青年。青年皆是一色黑色短打,黑巾包头,足蹬黑色布面薄底快靴。
挺直的后背,牛皮护腕束起来的袖口,和横放在马鞍前的刀剑无不向过往之人显示其习武之人的身份。
再往后,隔了丈许远的距离,上百名与他们同样打扮的青年排成一队,夹了数量宽敞华丽的四轮马车,数名身着各色窄袖长袍的男子骑在马上,行在左右。
队伍最中间,行进了一辆由数匹高头大马拉着的,围了湖蓝色的幔帐的马车。与其它马车不同,这辆马车的车门和车窗上挂的并不是锦帘,而是一颗颗由十六面水晶珠穿成的帘笼。
指尖大水晶莹剔透的水晶珠窍成串,挂在车上,即把明亮的光线和外界的景物引进车厢内,又隔了车厢外的冷风,阻挡了看向车内的视线,可谓一举数得。
车厢内,水寒靠了车后侧的挡板,抱了双膝透过帘笼看向外面。随着车厢晃动微微左右摆动的帘笼给车外的景物添了些许摇曳,水寒满足的叹了口气,望向身侧。
身边轩辕亦身上围了条薄薄的锦被,靠在车厢一角数个松软靠垫堆起来的小山上,头靠在车厢挡档上,合了凤目,似已睡熟。
水寒的目光落在轩辕亦的脸上,剑眉,凤目,鼻梁笔挺,双唇微抿。虽已年过三十,浑身上下在透出这个年龄段男子特有的成熟稳健和魅力的同时,眼角唇边和脖颈间的皮肤却没有一丝褶皱,依旧细腻且富有弹性。
情人眼里出西施,又加上轩辕亦本就是俊美异常,靠在车厢挡档上的水寒脸上表情愈加柔和,看着看着便痴了过去。
直到,车外人影一闪,随后水晶珠轻轻撞击的声音传进耳内,水寒才回过神来,小脸上飞过一抹红晕的同时转头看向车门的方向。
见一身天青色窄袖长袍的轩辕静坐在车辕上,一手撑了车厢箱门板,轻手轻脚的撩了门上珠帘探进半边身子来,笑意盈盈的看着他。
见水寒看向自己,轩辕静嘴唇动了动,做了个寒儿的口型却未发出声响。
水寒张了张嘴,想说什么,见对面轩辕静放了手中珠帘向着自己摆了摆手,食指坚在唇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后又指了指身侧睡熟的轩辕亦,便合了双唇看向轩辕静。
轩辕静瞟了眼偎在角落里的轩辕亦见自己并未惊动他,嘴角不由扬了起来,伸手冲水寒勾了勾手指,让他到自己身边来。
似是被轩辕静的动作感染,水寒也放缓了动作,双手撑了铺在车内的锦被,向轩辕静面前探过身去。
“寒儿,到静叔叔车上来玩啊。”看水寒探过头来,轩辕静一面瞄着轩辕亦的脸一面附在水寒耳边轻声说。
“咦?可是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