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看见他好像个随处可见的路人,身上没有半点能引起人注意的特征,第二次却又嚣张跋扈惹人讨厌,但回过头还是觉得扔到人堆里就找不到了。
但起码这两次看见他都还算收拾得干净整齐。
而现在,蓬头乱发纯粹是一种感觉,就是胡茬满脸,衣衫混乱,双眼无神的坐在那一张椅子上,巴克在门口快速据枪的动作才让他慢吞吞的把瞳孔集中了一下焦距,背后正好是下午的阳光透进来,把他坐在椅子上的身影拉得很长,很瘦很孤单的感觉!
对巴克有气无力的挥挥手算是打招呼。
巴克警惕的持枪确认左右门口墙角没有埋伏,才笑着把手枪插进后腰:“你?怎么称呼?我还以为马来西亚警方不允许你入境了呢……”
但巴克刻意笑谑的口吻随着走近变得低沉,因为对方根本就没有跟着他的情绪有任何反应,更重要的是,他似乎嗅到了一种熟悉的味道,让人心碎的味道,伸手摸了一下对方肩膀,对于连名字都不知道的两个人,这样的身体接触是很不礼貌的,但巴克是用医生的方式去接触,果然他故意轻轻推动肩膀的动作,就让这个男人上半身都摇晃一下,身心疲惫到极点的感觉!
“你怎么了?”巴克的右手又放到后腰去。
中年男人沙哑的声音好像从声带里面刮出来的:“你……好,我是隶属于保密部门的东南亚地勤高铭,我负责给你传达最近的局势情况……”
巴克忽略了这机械的声音,伸手拉了旁边的椅子侧面坐下:“你怎么了?你的状况不对,身体状况和精神状况都不对……”
高铭扭头看他的动作,都好像僵尸在扭转生硬肌肉一样,中年岁数加上疲惫的神情,定定的在巴克脸上转了两圈,似乎确认到巴克这张脸有足够的诚意,而不只是随口问问,才艰难的张了张嘴,很明显的有个把下颌使劲扭曲的动作,通常这都是用来破坏难以抑制的表情,然后才发出点带着颤抖的声音:“谢谢你的关心,我……我妻子,在失踪的班机上……”
巴克就好像被从头淋了一大盆冰水,对方那种深入骨髓的寒冷一下就传染到了他的身上。
怪不得刚走进来时候就有一种似曾相识的心碎感受,就宛如他当年在中亚在那个荒芜的小镇子里,看见直升机在自己面前爆炸成火球,痛失深爱的那种挖心掏肺的疼痛感铺天盖地的袭来,感同身受!
巴克使劲的张了张嘴,却说不出来什么,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起身出去把外面虚掩的房门关上,借着这几秒钟的时间,回来拿着一包烟抖出滤嘴,高铭却缓慢地摇头:“她……不让我吸烟。”
巴克从这几个字里就读出那种绝望的怀念,重新坐下,打量着房间里的环境,很明显,这里就是高铭和他太太隐藏栖身的一处住宅,到处充满普通夫妻的摆设,花瓶里的梅花、带点刺绣的窗帘、甚至沙发上的大洋娃娃都透出点生活气息,绝对不是单身男人该有的样式。
高铭深吸了几口气,却主动开口了:“东南亚从来都是我们重点博弈的地区,从上世纪五六十年代刚建国,我们就开始在这一带加强联系,也是各种敌对势力重点争夺地区,万隆会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