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在劳|改农场里出现了奇特的一幕,一群五、六十岁的老头子每天早上在宿舍前似模似样地打拳,这场景不像来劳改的,反倒像在疗养院疗养的。
又带着大家打了两遍,出了一身透汗,大家回屋套上雨靴,带上粗线手套,列队准备上工。
其他宿舍的人都用眼睛瞟着他们。
昨天刚刚下了一天雨,地里正是泥泞的时候,其他人都穿着破胶鞋,再惨点儿的还穿着草鞋,进到地里是什么滋味真是想想都牙疼,而这个宿舍的十几个人竟然能套着一般城里人都买不到的雨靴。
顾长河他们目不斜视,农场里现在人员很复杂,有部分是受到迫害的军方和政|府官员,还有些所谓的“臭老|九”,在熟悉和认同对方人品的前提下能帮的尽量帮了,前两天还用林然然寄来的药救了一个高烧不退的京大教授。
但除了他们还有很多前些年收押判刑的汉|奸土|匪之类的,这些人干得活儿更重,看管得更加严格,顾长河他们是绝不同情的。
下工吃完饭,顾长河又每人发了一根牛肉干给大家加餐。
大家捧着肉干躺在炕上,轻轻咬下一小块用唾液洇湿,再用牙齿一点点咀嚼研磨,让鲜香麻辣的味道浸染整个口腔。
仿佛品尝的不是肉干,而是维持他们活下去的希望和寄托。
顾长河从胸口的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
这是自己妻子和林然然的合影,林然然扎着两根小辫子,挨着自己的妻子眉眼弯弯,嘴边露着两个小梨涡笑得甜美幸福。自己的妻子和印象中一样年轻温柔,穿着一身合体整洁的外衣梳着低低的发髻,微微侧着头看着身边的女孩子,周身散发着满足安逸。
顾长河的眼睛湿润了。
林然然把自己的妻子照顾得很好。
“顾长河!”这时班头推门进来。
“到!”顾长河装好照片,一个轱辘爬起来。
“来取包裹!”赵刚手里拎着个大包裹,递给他的时候眼里闪过一丝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