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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瞒师父,徒儿不日前突破境界时,心神有些不宁,受了些伤。”

容凡虽说得轻巧,眼神却微微避开了晏初的视线。然而此话,却让晏初内心大为诧异。

他身而为神,心智本比一般人要来得坚韧,他口中所说的“有些”,怕也是说轻了。心神不宁,若是没有稳住,便易成心魔。

她启唇想说些什么,却又呆呆的合上嘴唇,末了,拂了下袖子,叹气道,“你我还是同行要来得稳妥些,我只是担心我这四射的魅力,会为你我带来一丝不便。”

容凡嘴角抽了抽,全然当作没听到。他哪里晓得,晏初担心的是道姑系统的副作用。

车輦上,容凡静静的靠在车扉前,而輦上唯一的鎏金翡玉枕则靠在自己的后背,温温润润的。

自己的这个徒弟真是长得愈发好看了,肤色白皙,一双剑眉浓郁却不粗犷,颇有些草系男孩的观感。忽而只见容凡慢慢靠了过来,头颅轻轻落在自己的肩头,竟是睡着了。

听着他浅浅的呼吸声,她摇摇头浅笑了一下,低眉瞧了一眼他袖中的云雾水镜在微微闪着光芒,便伸手将它悄然抽了出来。

这是他第一次开口叫自己师父的时候,自己送他的,边缘的冰晶看得出来经过常年的摩擦,早已变得莹润剔亮,散发着一层柔和的光芒。

她右手结印,轻轻划开了云雾水镜雾一般的镜面,镜面一下便变得澄清起来。这么多年过去了,解开的手印还是自己当初教他的那个,似乎也并未有多大的惊讶。

甫一打开水镜,未来得及屏蔽信息,里头便传出了一道细细的女音,晏初乍一听来,竟觉得陌生得紧。

“青提君,可还在那落日台?”

看来是这仙子的风声快得很,可惜的是,如今容凡也已离去。她本不欲听这些个信息,往后几条便被她抚掌隐去了,待容凡自个醒来,再细细听来便是。

晏初用云雾水镜简单传了几个信笺回去昆仑之丘,而后又嘱咐玉童,让他去一趟东海,了解一下近日来是否有异象,又给五洲的山神捎了个信,简短的交待完毕后,正欲关闭云雾水镜之时,忽而它发出了一阵淡淡的葱绿色的光芒。

镜面上短暂的模糊后,现出了一人的背影来,镜中的景色色调晦涩,枯败树根盘旋而上,镜中一人背对着自己,竟是有些熟悉。

一截葱白的指骨倏然探了过来,冰冷的手掌覆在自己的手指上头,晏初惊了一下,镜中的景色便模糊化去了。似乎在为窥探到了容凡内心的景象,而感到有丝窘迫般,她谄笑了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