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一会儿,她才敢掀开盖头,入眼是轿厢红色锦缎内壁,偷偷掀开窗户垂帘一角往外看,瞬间被震撼地忘了呼吸。
在黑沉的天幕之间,全是悬浮的光点,散发着温和的光芒缓慢流动着,一眼望不到边际。红色轿辇像是漂浮在浩渺银河之上,被银河缓缓推着向前。
她像落入浩荡无边的苍穹之中,融入万千光芒之间。
轿辇缓缓前行,在夜幕的尽头出现一片连绵的苍茫高山,但却像是虚影。轿辇向着苍山加速前行,很快来到一座华丽宫殿前,季眠看见脚下宫殿前排列着几批人马。
她还没来得及细看,就听见了显婆的声音,“戴上盖头。”
季眠立刻听话地盖上盖头,坐直了身体,感受着轿辇在空中缓缓落下。
接下来,季眠再也不能掀开盖头偷看了,视线全被笼在盖头下,只能乖乖扶着显婆的手,按照她的嘱咐或抬腿或前行。
全程按照显婆教的做,所以她对整个过程没什么概念,只记得跨了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行了很多礼。
唯一感慨就是煊阳君这一脉命真长,长辈真多,她都拜到了老祖宗。
她握着红绣球这端,那端也被人握着,应该是煊阳君,但他全程好像都没有说话。季眠没敢深想,更不敢偷看那头的人,因为只要想到煊阳君,脑海里就浮现青石碑上的怪兽雕像,她就惊出一背冷汗。所以只能鸵鸟心态的躲避这个问题,脑袋垂地低低的,梗着脖子,不敢乱看。
等到行完所有礼被送进洞房时,她已经累得头昏脑涨了,只记得最后一句话“礼毕”。然后是回响在天地间,浩浩荡荡的恭贺声——
“祝神君和夫人与天同寿,万世长合。”
声音此起彼伏,由远及近,连亘不绝,像洪水般从四面八方涌来,然后回响在山谷之间,将她彻底淹没。
就这样结婚了?
季眠坐在洞房内,还在恍惚,觉得难以置信。耳边嗡嗡作响,被刚才的立体环绕恭贺声震得回不过神。
她循规蹈矩的过了十七年,现在生活却猛然脱离轨道,向着一个完全未知的方向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