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领导班子的调整县里会最大限度的听取你的意见,王力军沉吟半晌,重重的点了点头。朱代东说,纪委的怀庆书记能不能跟我搭次临时班子?
你要大动?王力军有些惊讶的问,如果朱代东没有把握,他是不会请求纪委出面的。常怀庆的名声全县皆知,那可是干部眼中的一尊杀神。可是现在,朱代东却要求常怀庆去配合他,这说明朱代东已经有了想法。
对这些人不动真格的是不行了,朱代东叹了口气,现在化肥厂的厂长黄浩就在县政府内,他不来向自己这个主管领导汇报工作,却偏偏喜欢住王圣利那边跑。你跑就跑吧,在去年,县里的企业是由王圣利主管的,但要是不怀好意,甚至还要煽动工人闹事,朱代东就不能不管了。
黄浩正在向王圣利汇报,说这段时间厂里的工人情绪不稳定,要是闹出点什么事来,县里可别怪他没有提前打招呼。王圣利说,现在朱代东才是你们的主管领导,你应该向他汇报。黄浩一扬脖子,朱副县长眼睛生在额头上,看不到我们化肥厂啊。农机厂、机械厂现在都搞得红红火火,可是我们化肥厂呢?县里给的工资一降再降,上个月只发了五成,这个月能在四成,就心满意足了。
化肥厂停产,黄浩不积极想办法,反而把全厂职工全部绑架在化肥厂这辆大车上,近二千人的大厂,县里竟然派个毛头小子来处理,这让他不服。而且朱代东上任这么长时间,化肥厂倒是常来,跟工人们也座谈过好多次,可就是没能拿出实际行动来,这让黄浩非常不满。
王圣利劝他,朱代东这个人年轻气盛了一些,但能力还是有的,你没看到农机厂和机械厂都活了过来?人家不是没有办法,只是对你化肥厂暂时还没有办法嘛。王圣利这不像劝导黄浩,反而有点煽风点火的意思。
回到化肥厂,黄浩把厂里的主要领导召集来开会,说化肥厂要是不搞点动静出来,县里是不可能重视化肥厂的。现在农机厂、机械厂都能重新开工,工资比原来还高,我们化肥厂就是后娘养的?为了雨花县的农业发展,化肥厂可是作出过巨大贡献的。
当天晚上,朱代东和常怀庆赶到化肥厂,常怀庆是来宣布县委命令的,县委决定,对黄浩进行双规。而朱代东再次召开厂领导开会,说从今天开始,他朱代东就要常驻化肥厂啦,让化肥厂的领导骇然失色,刚刚商议的计划马上胎死腹中。
第198章 改革的本质
化肥厂不养闲人,这是朱代东在会上强调的重点,化肥厂要重新生产,深化改革,调整结构是必然的,虽然这可能会很痛苦,但正如分挽前的阵痛,痛苦过分,但痛苦过分,就是幸福来临。
对于中国的改革,朱代东一开始也是迷惘。中国现在正处在什么样的历史时期?中国改革的实质是什么?这个问题,在改革初期曾经是清晰的。但随著改革深入,越来越多的人被卷入其中,随著历史的车轮一起滚动,事件不再有旁观者,认识被打上情感、利益、处境和立场的印记。
于是,清晰的图景不再清晰,开始变得模糊。在此过程中,大多数知识分子都自觉不自觉充当了各种利益的代言人,不能或不愿跳出来。这也是为什么开始有假专家,或是专家说假话的原因,为了自己的利益,他们自觉或不自觉的充当了别人的急先锋。从改革开放伊始一直到现在,思想的纷纭由此而生,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中国的改革真正开始于太祖代的终结,正象所有高度集权的国家机器一样,在凭借强大的资源动员能力,经历了1950年代短暂的经济高速增长后,这种高度集中的计划经济模式,其弊端逐渐裸露出来。一方面,高度集中的资源动员能力,其效率取决于民心的凝聚力和民众的奉献精神,但民众的这种“心醉神迷”状态是不可持续的,只能奏效于一时。
随著权力的集中运用而来的是权力本身的腐化以及民心的逐渐冷却涣散,经济运行陷入不可救药的低效率中,比如化肥厂近二千人,实际干事的只有六百不到,而这其中的脏、苦、累活都还是由临时工来完成,短缺型经济由此而生也不奇怪。
另一方面,这种高度集中的平均主义运转模式,由于缺乏阶级分化,阻塞了社会分工(分工不仅仅是生产技术上的,更是社会角色上的。只有分工到位,角色齐备,社会效能才能充分发挥出来),其经济活动的增值效率很低,以至于当资源动员的力量运用到一个极限后,经济增长就后继乏力,经济发展的引擎熄火,再也找不到新的推动力。于是国困民穷,与世界先进水平的差距越拉越远。
这也是为什么,建国初期,化肥厂会如此红火,当时工人阶级的热情是真正发自内心,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凝聚力和奉献精神慢慢被私利所取代,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人浮于事,机构臃肿,行管干部捧茶杯、营销人员打瞌睡、夜班工人开空车的情况司空见惯也就不稀奇。资源被大量浪费,人员效率极为低下,所有企业都依附于国家身上,使得中国这个巨人的步伐越来越缓慢,相比其他国家的发展,我国越来越落后也不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