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鹏飞的这番话,有如醍醐灌顶,一下子让朱代东完完全全的清醒过来。是啊,哪怕现在自己就不再回芙蓉县,难道芙蓉县的工作就要停顿下来吗?不会,永远都不会。也许自己只是想让芙蓉县原原本本按照的规划来展,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芙蓉县确实离不开自己。
其实芙蓉县现在就像一辆加满油的新车,不管谁去驾驶,都能向前车。也许抵达目的地的路径和时间有些差异,但大的方向,不会出现大的偏差。
“爸,谢谢你。”朱代东诚恳的说,严鹏飞虽然没有没有给他安排具体的职务,可是却多次给他指明了方向。自己的升迁,也一直没有让他出力,可是朱代东知道,如果没有他,自己肯定要走很多的弯路,甚至是冤枉路。
一步先步步先,在官场之中,抢得先机很重要,有的时候,失去一次机会,耽误的可是几年的时间。
“跟我谈什么谢谢有什么用?现在溪奇才几个月,你跟灵灵又长期两地分居,工作固然重要,但是家庭责任,你要负起责来。你长期在基层工作,机关工作的经验还有所欠缺,如果能来省委省政府这样的机关工作一段时间,对你以后的成长,也是非常有利的。”严鹏飞说,如果朱代东经常一个人在基层工作,固然能让组织上对他高看,但同样也说明他的责任心欠缺。一个对家庭都没有责任心的人,如何保证他对社会、对国家有责任心?
“可我只在芙蓉县工作了一年时间啊。”朱代东微微叹息一声,从雨花县的树木岭开始,自己好像就没有在哪个地方长时间工作过,每次工作刚刚有一个雏形,就被调动了工作。树木岭如此、狮子山同样如此,雨花县如此,现在芙蓉县恐怕又得如此了。
“你放心,现在还不会马上调整你的工作,但你要随时做好这个心理准备。也许一年也不会调整,但或许几天之后,就会调动你的工作,总之一句话,心态要好,要随时听从组织的安排,不要有情绪,也不要提什么条件。”严鹏飞叮嘱道。
“我知道了。”朱代东点点头,说。他原本以为严鹏飞在省里听到了什么消息,或者是什么人跟他打了招呼,可现在看来,他只是为自己担心而已。
“我爸跟你说什么说了这么久?是不是你要调回来了?”严蕊灵在房间里等到朱代东,柔声的问。
“我本来以为也是如此,但一时之间恐怕还不会,至少还得在芙蓉县待两年。”朱代东说。
“恐怕是你自己不想走吧?”严蕊灵嗔怪的看了他一眼,恼怒道。她现在虽然天天在家带儿子,可耳朵也不是摆设,省委组织部长余卓远曾经找朱代东谈过话,想调他回省委工作,可被他拒绝了。这件事严蕊灵并没有问过朱代东,但事情的经过,她是清楚的。
“我原来确实不想这么快离开芙蓉县,那里是我的老家,是生我养我的地方,能为家乡的百姓做事,我心甘情愿,哪怕是放弃个人的得失。但是经过严省长的开导,我好像想通了。缺了我张屠夫,芙蓉县也不会吃带毛猪!”朱代东悠悠的说,不计较个人得失,就是与组织对抗,这不是一个成熟的政客所能做得出来的。
朱代东从九零年参加工作算起,到现在已经八年时间了,从一开始的懵懵懂懂,到现在的洞若观火,这中间有机缘巧合,也有他的领悟。但是有一些关键问题上,他还有些把握不准,这跟他的家世也有关系。作为一个农村出身的干部,能在参加工作八年时间,就成为县委一把手,他的每一步都不能走错,每一步都必须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你愿意调上来了?”严蕊灵惊喜的说,她原本在报社上班,全身心投入到工作中去,跟朱代东不在一起,也无所谓。但自从休产假之后,她就空闲下来了,对朱代东的思念也愈浓烈,嘴上虽不说,心里却一直盼望着朱代东能早点调到省城来。
“现在说这些还为时过早,蕊灵,翻了年,你是不是也要出来工作了?”朱代东亲了一口旁边熟睡的儿子,转过身来搂着严蕊灵,跟她脸颊轻轻的磨蹭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