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局,这位钱嫂是孙老家的保姆……”康劲生苦笑着说,这个孙老可不是一般人,虽然现在已经退了下来,但退休前官拜中纪委副书记,堂堂正部级干部。他能在焦遂定居,不但是焦遂的荣幸,更是湘北省的荣幸。过年过节,市里甚至是省里的主要领导都是要专门拜访的。他的保姆,自然也有着超然的身份,公安局要去动她,没有市里的指示,连想都不用想。
“孙老家的保姆?确定是她吗?”阳署光诧异不已的问,不要说是孙老家的保姆,就算是一般领导家的保姆,也不会去贪这样的小便宜吗?
“我敢拿性命担保。”康劲生胸脯一挺,笃定的说。他刚开始的时候,也是不相信,但经过反复调查,确定无误,这才向阳署光汇报。
“这件事局里需要研究,我只强调一点,钱嫂的事不能扩散,到你这里打止,在局里没有作出决定之前,不能有任何消息泄露。”阳署光沉吟一会,说道。这件事真是头疼,如果放钱嫂一马的话,那朱代东那里就过不了关,如果不放钱嫂一码,孙老发起火来,整个焦遂都要发生地震。
作为朱代东的得力手下,阳署光清楚知道,不但要为上级领导排忧解难,同时更要做到,出了什么事情,不要随便去惊动领导,否则就是无能的表示。只有做到有功就扯上领导,有过就自己承担,才是一名值得领导青睐的好下属。
“阳局,干脆两边都不得罪,把钱嫂罚二百块就得了。”康劲生看到阳署光的眉头紧紧的夹成了一个“川”字,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罚了钱难道孙老就不知道了?”阳署光蹬了他一眼,冷哼道。
“这钱咱们出了不就行了?”康劲生马上从钱包里拿出二百块钱,笑吟吟的说道。
“你小子,就是鬼主意多。”阳署光一下子喜笑颜开,康劲生不愧是自己的得力干将,既“处罚”了钱嫂,又能不惊动朱代东跟孙老,实在是神来之笔。
“只是电视台和报社那边需要提前打个招呼。”康劲生说道,市里的要求是所有的涉案人员必须有记者采访并且摄像。
“这个由我去打招呼。”阳署光说道,只要能不惊动朱代东跟孙老,他愿意承担这样的风险。
跟康劲生又讨论了一些细节问题之后,阳署光彻底放下心来,虽然今天办的案子简单,可是朱代东亲自作了指示,性质就不一样了。再加上钱嫂又在里面插了一脚,问题就更加复杂,如果不是自己及时知道了消息,并作了妥善处理,恐怕这件事就能掀起惊天骇浪。
但阳署光并不知道,钱嫂的事情从一开始,就不是他所能压得住的。在康劲生向阳署光汇报的时候,市里已经有人知道了这件事。并且知道这件事的人,向费旭裕作了汇报。原本对朱代东今天的小题大做,费旭裕是很不以为然的,在中国有便宜不占似乎是天理难容,今天这样的事情,怎么就能达到又暴光、又罚款还要拘留的地步呢?
朱代东口口声声说焦遂市民的素质有待提高,这不是变相打他这个当市长的脸?还要让记者采访,让电视台摄像,甚至还要让媒体搞一个专题和系列报道,真是没完没了。费旭裕早就闷了一肚子火,只不过现在形势朱代东比他强,作为一名老资格的党员干部,他清楚自己什么时候该退让,而什么时候又要奋起反击。
得到消息的费旭裕,马上把政法委书记兆邦文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虽然在兆邦文后台败露的时候,费旭裕没有支持他,但作为一名成熟的政治家,没有永远的朋友,也不会有永远的敌人。
“邦文同志,今天公安局为了一起哄抢水果的小事,闹得满城风雨,你这个政法委书记,应该有自己的看法嘛。”费旭裕递给兆邦文一根烟,淡淡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