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里唐想骂人,想一想又闭上嘴。这辈子他见时的事情够多,但弱弱小小的女人开棺验尸还是头一回。
时刻谨记捡皮夹子的初衷,他不说,他看热闹。
手指隔着橡胶手套触碰尸体和尸体上的织物,庄申心里毛毛的,一边摸索棺内陪葬品,一边给尸体无声道歉:“实在不好意思,为了去女国,只好冒犯了。您大人大量,应该能体谅我的苦衷哈,我来总好过咸猪手来,对吧。不知道您和女国有何渊源,是不是看上了女国的人,希望你的难产不是因为那神水太神了。若您有灵,给我点明示暗示啊,顺便保佑下我们,就保佑我们几个女的就好了,she for she嘛。如果有多余的力量也可以保佑一下阿拉丁什么的,只要他们不为难我们。也希望你能保佑我们能平安把女国的人救了,拜托拜托啦……”
尸体下面铺满了龟兹五铢钱,周身摆放着金壶、金盏、金碗、银盆、银梳、玛瑙珠子,想来是生前所用之物。
万幸,没发生诸如诈尸,尸体眨眼睛,竖头发之类的怪事。
“诶,幼女,她肚子里那个是儿子女儿?”苏里唐问。
西行路上,这已经是苏里唐最最正常的口吻了。但是他为什么要叫她幼女啊!庄申心里的草泥马在打滚。
这时,进洞后一直默不作声,看懂棺木四周绘画的白净识突然说:“是女儿,只可能是女儿。”
苏里唐被她冷淡坚定的声音吓了一条,为掩饰这一点,他故意说:“你们就那么瞧不起这尸体的丈夫,笃定他只能生女儿?”说完就这么笑眯眯看向海塞姆。
白净识和庄申到底没说,这女儿跟丈夫无关。
海塞姆一派从容,微笑说:“有什么瞧得起瞧不起,生女儿是好事,是祝福。我说的对吗,庄申。”
庄申手一抖,“你说得对。女儿才好。”她和白慈不是没讨论过,海塞姆是不是已经知道了白芷不是他的女儿。白净识记不清自己到底交代了什么,鉴于双方的合作充满不可预测的脆弱,白慈不敢直接问海塞姆他是否已经知情。不过知道与否对白慈而言一样,反正她一早就认定海塞姆是叔叔,小芷是她的女儿。
指尖忽然碰触到一件金属物,庄申心下一动,摸索来看,竟是一枚女娲与女娲交尾图的小物件。比她脖子上挂着的那个精美不算,还更值钱,看起来像是纯金打造。忍住把颈上护身符取出对比的冲动,用手电筒打强光看金饰。背面有八个汉字:悦之念之,爱若珍宝。
跨越千年的狗粮,奈何一切都成了土。
“专家,到底有没有发现啊?”
庄申动作细致轻柔,苏里唐不耐烦。不过是一具尸骨,用得着那么温柔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