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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维多拆完李鹤年办公室,爬进了从未有人用过的、研究所所长专用的逃生通道中。

漆黑的甬道带着陈年的霉味,看不见尽头,也看不见光亮,只能感觉到一点斜斜向上的坡度。

她不知道自己爬了多久,只感觉到甬道越来越潮湿、越来越潮湿——她几乎是凭借机械的动作,慢慢地往前爬。

直到她听见潮水的声音。

那潮水倏忽包裹了她,她仿佛浸在一汪温热腥咸的水流中,口鼻都被水流捂住。

耳边慢慢传来嘈杂的呼吸声,还有人簌簌低语声,还有一下一下,激烈的心跳声。

那声音从时间的尽头涌向她,让她觉得头疼欲裂,甬道却越来越狭窄,越来越狭窄,狭窄到已经压迫着她的身体——

甬道忽然一松。

李维多睁开眼睛。

眼前一片光亮,阳光从窗外照射进来,秋蝉此起彼伏地叫,点滴瓶在眼前晃动。

有一双手抱起她,把她送到另一双手臂中。

紧接着她后脑勺一痛,是后面那双手臂把她扔到了地上。一个快有她人一样大的水杯砸到了她小腿,在她身边碎裂开。

一个女人在尖叫:“把她丢掉!把她丢掉!把她丢掉!”

于是她又被抱到另外一个房间。

她隐约觉得这场景似乎有什么不对,她不应该在这里,而应该在别的地方,做别的事情……但是她的大脑却无法做更多的思考,甚至连一些简单的单词她也无法记起。

这里的人好像忘了她,整整一天,没有人给她一口水,也没有人给她一点吃的。她没有衣服穿,身上甚至没有盖东西,又冷又饿,虚弱得无法发出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