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晃猛的一叩头,忠诚烈子般的说道:“干爹,儿子还是那句话,历来臣和君斗,都没有好下场,更何况,间不疏亲,就算太子真有什么不法,陛下也不会割断父子之情的,我大明朝又祖制森严,皇太子地位稳如泰山,除非是有谋逆的大罪,否则无人能撼动太子的地位,干爹今日对太子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在增加太子对你的厌恶,一旦太子登基,干爹就算是满身是嘴,恐怕也难以解释今日之事……”
说着说着,李晃竟然哽咽了起来:“为干爹您的千秋百年,儿子求你罢手吧,不要再继续了!”
“住口!”
王德化冷不丁拍案而起,脸上的肉丝都气得突突乱跳:“咱家不是跟你说过了吗?都是太子逼咱家的,咱家不使点手段,不握一点把柄,岂不是变成待宰羔羊了?”
“那又有什么用?”李晃头也不抬的呜咽道:“干爹你能逃过一时,但能逃过一世吗?一旦今上驾崩,新皇继位,干爹你今日的功绩,就是来日的罪过啊……”
王德化脸色忽然发白,背着双手,以极快的速度在殿内来回走了两趟,嘴里哀鸣着:“咱家又何尝不知道?但咱家又有什么办法?来日的罪过,总比今日的罪过好。咱家总不能眼睁睁地等死,却什么也不做吧。再者,是陛下令咱家这么做的,咱家难道还能抗旨吗?船到桥头自然直,以后再想以后的事情吧。”
说到最后,声音变的苍凉无比,仰头看向窗外,长长地叹口气。
就像是一头即将要掉进陷阱的野兽,明知前方的黑暗中有陷阱,他却不得不冲,因为猎人的弓箭已经瞄准了他,一旦停下,必然中箭死亡。在弓箭和陷阱中,他宁愿主动的死于陷阱中,也不愿被动的被弓箭射死。
“干爹……”
李晃呜咽着。
王德化转头看着这个儿子,心里少有的涌起了一股感动在宫中收了这么多的干儿子,对他最忠心,做事最得力的就是这李晃了,更难得的是,李晃事事为他着想,而不是像其他小太监一样,只想从他这里讨一个富贵。
“偌大的东厂,也只有你能这么贴心了。就算来日真的要死,干爹也会想法设法的保全你……”王德化轻声一叹,正要令李晃起身,脑子里电光一闪,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整个人雷劈了一样的呆愣了片刻,眼珠子瞪圆,伸手指向李晃,结结巴巴地道:“你,你再把刚才的那句话重复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