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没见,他脸上多了很多的风霜,原本白净的脸,变的黝黑,显然是没少受风吹日晒之苦。
如果没有杜勋的告密,朱慈烺见到田守信一定会狂喜,但现在他心中却冷静,在田守信身上的疑点没有被解开之前,他暂时还无法信任他,“回来拉?”朱慈烺微微一笑,不露声色的向田守信点头。
“是。”
田守信笑,很自然的执起辔头,扶朱慈烺下马。
其实田守信昨日就回到京师的,但彼时朱慈烺正在皇宫,除夕夜也在宫中守岁,因此直到现在他才见到田守信。
驸马都尉巩永固,武襄左卫指挥使宗俊泰和佟定方一起下马,然后簇拥太子回府。
这中间,杜勋站在田守信身后不远,目光瞥着田守信,嘴角带着冷笑--你的老底已经被我揭穿了,看你还能得意到什么时候?
进到后殿,朱慈烺换了一身衣服,巩永固和佟定方退走,只留宗俊泰继续留在太子身边护卫,宫女呈上午膳,朱慈烺狼吞虎咽,从早上折腾到现在,他真是饿了,这中间,田守信为太子递箸送碗,动作熟练而又自然,一点都没有因为三个月的分离而有所生疏。
吃饱喝足,朱慈烺把碗一推,靠在榻上休息。
田守信知道太子的脾气,不等太子问,就小声汇报山西处置的情况。
朱慈烺静静地听。
田守信做事还是得力的,在他全力追缴之下,不法晋商的财产无从逃匿,而田守信也立刻督促当地官府,将收缴到的钱粮送到河南,交给河南巡抚高名衡,极大的支持了河南的赈灾,在最初的半个月,正是山西送来的粮米,支撑起了河南赈灾的危局,不然河南的百万流民能不能顺利收拢,河南巡抚衙门能不能保证粮米的发放,都会是一个问题。
除了晋商的不法财产,田守信对山西当地的旱情,疫情和物价,也是都掌握,此时一一向太子汇报。
朱慈烺点头:“辛苦了,除了山西之事,你还有其他事汇报吗?”
田守信微微一愣,想了一下,摇头:“没。”
朱慈烺微有失望,不过还是不动声色的点头:“下去休息吧。”
田守信感觉到了什么,眼角急剧跳动了两下,张张嘴,想要说什么,但终究没有说出来,深深一鞠,无声的退下了。
田守信一走,另一个影子立刻冒了出来,轻步来到太子的身边,躬身小声问道:“殿下……田公公回来了,奴婢是不是要派人盯着他?”
太子却仿佛是睡着了,闭着眼,一动不动。
杜勋不敢再问,恰巧脚步响起,是唐亮进来了,于是他只能退下。
唐亮手里捧着一份文书,疾步到太子身边,轻声道:“殿下,密信。”
朱慈烺睁开眼,接住文书,打开密封的蜡印,翻开了仔细看,看罢轻轻一叹,抬目看向唐亮:“唐亮,你和田守信跟在我身边,一共有多少年了?”
“回殿下,六年了。”唐亮道。
“田守信是你师傅,你觉得,他会做出对太子府不忠的事情吗?”朱慈烺脸色严肃。
唐亮原本表情平和,但听完这句话,心中的情绪终于是绷不住了,眼眶一红,撩袍跪下,以头触地的说道:“回殿下,奴婢愿以性命作保,田公公绝对不会做出背主之事,若有,奴婢愿和他同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