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发多长时间了?”朱慈烺心往下沉,这点援兵是不够的,何况遵化冒起火光,显然另一支建虏已经从遵化长城突入,就算是守住黄崖关也没有用了,因为建虏随时都可能会从遵化杀到蓟州,而蓟州南原的防务一时又难以展开,蓟州防线终究是不可守的。
“半个时辰。”赵光忭回。
朱慈烺心中没有任何犹豫,更没有侥幸,他知道,他必须往最坏的情况去做打算,以挽救危局了,于是当机立断,转头看向佟定方:“给你二百骑兵,立刻去把你父亲追回来,传我的命令,不管黄崖关有没有失守,他都不必再救援,要立刻回兵坚守蓟州城!”
“是!”
佟定方点了带了两百武襄左卫,急急离开,往黄崖关的方向疾驰而去。
“殿下,”赵光忭却有点不解,他满脸通红,拱手辩道:“黄崖关城楼坚固,道路险峻,绝非建虏可以轻易攻下的,守将王城也是勇武之人,只要佟总兵带援兵赶到,一定能将建虏拒之关外!”
朱慈烺脸色凝重的摇头:“制台想的太理想了,如今黄崖关大火熄灭,说不得已经被建虏攻破,如果佟总兵救援途中,半道遇上建虏骑兵,该如何是好?再者,建虏可能已经从遵化那边突破了,再守黄崖关又有什么意义呢?”
赵光忭脸色煞白,说不出话来……他并非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他太想建功立业了,事情又来的太突然,黄崖关冒起大火,他刚把佟瀚邦派出去,不到半个时辰,太子就驾到,接着遵化又窜起大火,连续的惊变让他有点慌,尤其是想到崇祯帝的震怒,朝廷的责罚,他大概率会被下狱论罪,甚至有可能被斩首,脑子一时就转不过来……
见赵光忭如此,朱慈烺也无暇责怪他,转对于海说道:“纸笔,写我的口书,派人用最快的速度,送到陛下面前!”
于海翻身下马,取纸笔,一个锦衣卫趴在地上,于海以他的后背为案,开始书写。
“建虏偷袭入塞,黄崖关怕是已经失守,儿臣以为,不宜和建虏野战,应该避其锋芒,以城坚守,因此儿臣恳请父皇,立刻下旨京畿戒严,百姓全部避入附近的大城中,坚壁清野。此其一。”
“其二,照原定的第二套计划,中断运河,现今航行在运河上的所有船只要全部搜到通州、天津城中,来不及的就地烧毁,从天津到通州运河上的所有木桥和浮桥,也要全部烧毁,剩下可供通行的四处大石桥,由京营精武营主守、各地方部队协守,此外,关闸蓄水,抬高运河的河面,使建虏难以渡河,最后,令杨文岳的保定兵撤回运河西岸,沿河防守,宣大,山西,山东,全境戒备……”
注:京杭大运河从南到北,绵延千里,凡大的枢纽,必有关闸,如天津、通州,旱时关闸蓄水,保证船只通行,捞时开闸放水,像水库一样,不使水灾祸及两岸。
京畿段的运河是从北往南流,从海河入海的,只要关闭天津闸门,整个运河段的水位,就会升高。
建虏历次入塞,都是冬季,运河已经冰冻,加上事先没有提防,关闸没什么用,这一次却可以发挥一点作用了。
朱慈烺一口气说完,于海也一口气写完。
朱慈烺想一想,又问:“阎应元和杨轩现在都到哪儿了?”
“两人十六日从京师出发,一往密云,一往蓟州,算路程,阎应元应该到三河,杨轩应该到怀柔了。”于海回道。
“给他们两人传令,因应建虏入塞,现在废止前一道命令,执行第二道命令,杨轩回防京师通惠河一段,阎应元急速赶赴武清河西务,死守河西务一代!”朱慈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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