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子朱慈烺远远就看到了候在门前的,乌纱官袍,以黄道周为首的詹事府官员,心知他们是要劝阻自己出城,于是想也不想,本能的勒住缰绳,对唐亮说道:“你带锦衣卫去拖住少詹事。其他人,随本宫走右安门!”
说着,拨转马头,往右安门而去。
正在安定门前的黄道周等人,见皇太子忽然回头,心知不好,黄道周猛地一拍大腿:“殿下要跑,快追啊”呼啦一声喊,官员们都往前涌了上来,官袍不易奔跑,所有人都提着袍子,一边追一边扯着嗓子:“殿下,殿下”官靴一阵乱踩。
黄道周三天前刚刚随太子殿下返回京师,一路又是骑马又是坐车,腿上的磨皮还没有结疤呢,站着还行,走路都是一瘸一拐,何谈奔跑?只跑了两步他就不行了,一脚跌坐在地上,懊恼的捶着青石街面:“完了完了,殿下又要出城了……”
前方之地,唐亮已经下了战马,一脸苦笑的站在街心,向涌上来的众官员拱手,假装惊讶的问道:“诸位先生,这是出什么事情了吗?”
他身后,四个锦衣卫仍然坐在马上,横着排列,正将街道堵得严严实实。
太子朱慈烺统领天下兵马,主持抵御建虏入塞的所有军务,出城并不是禁止的,东便门外的通惠河,甚至整个京畿运河都应该是他巡视的范围,出城自然就是理所当然,所以崇祯帝并没有禁止太子出城,不过他内心里却是希望太子能安安稳稳的留在京师,主持京师的防御,至于运河,交给吴甡和杨文岳就可以,非到万不得已,太子不宜出城。
皇帝没有明说,但皇帝的心思,朝臣们却是明白的。同时的,这也是朝臣们的共同心意。
詹事府是太子东宫的属官,对于太子,有第一劝诫的职责,因此,黄道周等人才要守在城门口,试图劝诫太子,不可轻易出城,如果太子非要出城,那也可以,但必须带上他们,朱慈烺看出了他们的心思,不和他们纠缠,改成其他地方出城。
出了右安门,朱慈烺快马疾驰。
此时,护卫在他身边的是宗俊泰佟定方和五百武襄左卫,马蹄踩在官道上,声音急促,正如朱慈烺此时的心情,面对运河危急,他的心始终悬在空中,他是一刻也在城中待不住的。
“哒哒哒哒”
刚出了右安门,就看见一名后背插着三角旗的令骑顺着官道急急而来,朱慈烺心知是有紧急军情,立刻就迎了上去,见是太子殿下,那令骑慌得勒住了战马,滚下马鞍,单膝跪拜:“殿下!”
“是何军情?”朱慈烺直接问。
令骑跑的大汗淋淋,气喘吁吁的回道:“回殿下,建虏主力今早离开通州,往下游香河杀去了,少司马求援,杨军门已经率领大军前去救援了……”
“走!”
不等他说完,朱慈烺脸色就变了,猛地一甩马缰,扬鞭策马,往通州急急而去,他胯下战马乃是御马监选出来的神骏,马体健硕,奔驰极快,两个跨步就冲出了很远,宗俊泰和佟定方急忙跟上……
通州。
十月的阳光,照在运河水面上,泛着粼粼地波光,秋风从西北方向而来,带着丝丝地寒意。阳光秋风中,大明日月军旗飘扬,马蹄声急,传令骑兵依然还在不停的传达命令,沿着沿河河岸,耸立起来的几十座望楼之上,望风的明军士兵紧张的观望着对岸的建虏大营,而在望楼下面的壕沟胸墙后,六千大明官兵和万余民夫手握武器,正在紧张等待,
堵胤锡布置完一切就上了望楼,眼望对面的建虏大营,忧心忡忡。
此时是未时中,距离杨军门的大军离开,已经有一个时辰了,但建虏大营却始终静寂,连营中那十几道稀疏的炊烟也不见了,整个建虏大营静寂的像是一个死城,除了营前依然有持枪的军士在巡逻,整个大营再不见一人。
贾悌疾步匆匆地上了望楼,来到堵胤锡身后,抱拳行礼:“大人,都准备齐备了。”
堵胤锡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