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砰……”
“轰轰轰……”
硝烟弥漫,炮声不断,运河被砸的水柱冲天,虽然有朝鲜仆从军和木筏被明军击中,惨叫倒在河边,鲜血浸红了河水,但两百具木筏还是先后被推下了水,一具,五具,二十具……就像是下饺子一般,河岸瞬间满满地都是木筏,举着大盾和木板的汉军旗士兵在将官的督阵之下,先跳上木筏,接着是圆盾刀斧手,再是弓箭鸟铳手,最后是几个撑杆手。一木筏二十多人,撑杆手鼓足了劲,用力撑杆,推着木筏,向对岸压去。
见建虏兵登上木筏,往河岸这边来,明军都是急,炮兵豁出命,不怕炸膛,佛朗机炮和大将军炮连续不断的开火,硝烟弥漫中,将炙热通红的铁弹,狠狠砸向对岸和河中,有木筏被直接击中,还没过河就散了架,木筏上的汉军旗士兵非死即伤,一片哀嚎,侥幸逃过一劫的士兵落入水中,惊慌挣扎,所幸岸边水浅,扑腾几下,就落水狗一般的爬上岸来。
“打,给老子狠狠地打!”
明军第一轮炮击,给建虏造成了不小的伤亡,贾悌带着亲兵,沿着炮兵阵地,来回督促下令。作为统兵多年的副将,他清楚知道,敌军渡河之际,木筏固定,人员密集,正是我军炮击的黄金时间,这个时间里发射出的炮弹,在同等命中率的情况下,能炸死炸伤更多的建虏。
这中间,以矮墙为炮台的建虏火炮也开始鸣响了,建虏的火炮数量,比明军要少不少,加上明军在对岸修筑有炮台和矮墙,士兵躲藏极好,难以直接命中,所以他们的策略很狡猾,并不直接轰击明军大炮和士兵,而是集中火力,猛烈轰击对岸岸边的拒马和鹿角,这些障碍物的存在,对登陆者是极大的危险,而如果能将这些拒马和鹿角扫清,登陆者上岸的障碍就会减少许多,有利于大兵突进。
轰轰轰轰……
建虏十几门大炮,对着某一段的河岸连续轰击,岸边的拒马和鹿角,被砸的木屑纷飞,拦阻功能被大大削弱。如果建虏从这一段登陆,突进速度一定会加快不少。
贾悌发现了建虏的图谋,照他过往的脾气,一定会命令一部分火炮转而瞄准建虏的大炮,双方对轰,但堵胤锡有命令,建虏的木筏才是重点,大炮随他去,因此他只能忍住了,督促炮兵,继续猛轰河中的木筏。
明军火炮数量不少,但河岸太长了,平均起来,还是有点不足,建虏两百具木筏投入水中,摆出一个长达三四里的横阵,这中间,虽然有木筏不断被击中,建虏士兵不断中弹,惨叫落水。但却无碍他们的继续前行,很快,众多的木筏就撑到了河中心。
这一来,建虏离着对岸的明军就更近了,前面举着木盾的汉军旗士兵,透过木盾的缝隙,甚至已经可以看到河岸明军脸上的表情,或惊或恐,或愤怒,但明军的防守不是在河边直线展开,而是躲在土墙和掩护物之后,建虏只能看到他们的盔顶和脸部,具体明军如何行动,如何反击,他们却是不能知道。
“快,快!”
担任第一波攻击的乃是汉军正红旗的精锐,旗主是老汉奸金砺,不过旗主位置尊贵,肯定不会亲自渡河打头阵,因此,带兵渡河,于木筏上督阵的,乃是几个甲喇章京,也就是小参领,这其中,担任先锋的乃是金砺手下的悍将侯宝,侯宝是金砺的族侄外甥,此次入塞前,刚刚被拔擢为甲喇章京,急于在建虏主子面前表现,因此自请为先锋,渡河最为卖力,眼见河岸在即,只要能够成功登岸,以明军的孱弱,肯定不是大清兵的对手,登岸拔旗的头功就是自己的,心中不禁大喜,挥舞长刀,连续催促。
至于明军炮火猛烈,周围木筏上的部下不断有人落水,他根本而在乎,他眼中只有登岸夺旗的头功。
“嘀”
当建虏木筏到了河中心之时,随着一声尖锐刺耳的竹哨,在火炮之后,明军的鸟铳也开始鸣响了,“砰砰砰砰”白烟不停的矮墙后面冒起,火光乍现,一枚枚肉眼难见的铅弹呼啸而出。
渡河的汉军旗大部分都经历过去年的玉田之战,对明军勾魂一般的竹哨声,有相当的熟悉,听到竹哨声,都是心中一紧,急忙将盾牌拢紧了,将自己和身后的同伴都保护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