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志远俯身又剪了一段扦穗,这一次,杨志远剪得很像那回事,杨雨菲就急急地上山来了。对于杨雨菲的焦急,杨志远没怎么在意,他把野菊花插进土里,留下一半在外面,用手压了压土,这才直起腰,满意地拍了拍手心的泥土,答道:“没事,广唯明天肯定会到。”
杨雨菲到底是女孩子,她不无担心地说:“不会是杨主任他突然变卦了吧”
杨志远一笑,“放心,这事是板上钉钉的事,跑不了。”
杨志远兴致颇高,他一指前方山脚下的古村落,再一指村口那一头盘桓在山岚间一头直入杨家湖的古城墙,说:“小雨,你觉得我们村的风景怎么样?”
杨雨菲顺着杨志远的手指指向的方向看了一下,说:“还行。”
杨志远说:“如果我们发展旅游产业,你觉得前景会怎么样?”
杨雨菲说:“这我可说不准,要知道在我们新营县,像杨家坳这样的村落有很多。”
杨志远点头,说:“不错,在我们新营县,这样的村落是有很多,可是别的村庄,由于交通要比我们杨家坳发达,生活要比我们杨家坳富裕,很多的村庄都把旧木楼拆了盖起了红砖房,破坏了村庄原始古朴的整体美感,自然就没有我们杨家坳保存的这么好。而且我们杨家坳有杨家湖、有古墙豁口、有横卧在杨家湖入口的连心木楼桥,还有大片保存完好的原始深山老林,这可是一个天然的森林氧吧,这些都是其他地方无法比拟的天然优势。我想要不了几年,旅游将成为我们杨家坳的支柱产业之一。”
杨雨菲在大学学的是财会,对经济发展方面的问题自然有所欠缺。杨雨菲说:“小叔,要照你这么说,我们杨家坳岂不因穷得福。”
杨志远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讲的就是这么个理。当年先祖选址此地,既考虑了战略位置,同时也考虑了宜居环境。村前的山峦豁口,在乱世,成功地庇护了杨家坳人,但现在却成了我们杨家坳发展的主要障碍。可又是因为没有发展,我们杨家坳的宜居环境最大限度的得以保存。可真要发展了旅游,对我们杨家坳的生态环境肯定会造成破坏,是福是祸,谁又能说得清。”
杨雨菲笑,说:“小叔叔,你也考虑的太长远的吧,咱杨家坳现在要考虑的可是怎么才能尽快的脱贫致富。”
杨志远一想,也是,远虑和近忧从来就是一对矛盾体。放眼全国,要发展还是要环境一直都是个两难的难题。许多地方的领导都知道,对资源的开采从来都是以当地生态环境的破坏为代价。可面对近忧,又有几人能够放弃唾手可得的财富和政绩,至于对生态环境的破坏问题,就只能是后来者需要去解决的问题了。而开发旅游资源,相对来说,对环境的破坏要小得多,还不失为一种切实可行的方法之一。当然杨家坳要发展旅游产业,少不得要开山修路,建宾馆酒楼。如果没有相应的配套设施,杨家坳就算真是一颗藏在深山里的明珠,它也还是发不了光。照杨家坳目前的状况,杨志远知道自己即便是有心,只怕也得等上个三年五载,才能有那个实力去开发这个旅游资源。自己可以细细的思量一下,到时不妨请一些专业人士来做一个系统的规划设计,尽量减少旅游开发对杨家坳环境的破坏,这才是上上之策。
杨志远这么一想,阴霾的心情一扫而光。他招呼杨雨菲说:“既然来了,你也得参加劳动,你看我插的这株菊花怎么样?”
杨广唯是在第三天午后回到杨家坳的。让杨志远没有想到的是,农科所的杨主任竟然随杨广唯一同前来。杨志远得到乡亲传回来的消息,刚和杨雨菲走到村口的大樟树下,就看见杨主任开着他那辆破皮卡小心翼翼地开了过来。
杨主任在樟树下停好车,从车上跳了下来,说:“志远,什么时候把这路修一下,搞得我过那豁口时提心吊胆的,生怕一不留心把车开到湖里去。”
杨志远和杨主任握手,说:“等乡亲们忙完夏插生产,就先安排乡亲们把进山的公路拓展夯实一下,等以后有了钱,再进行加固和路面硬化。”
杨志远又说:“主任大驾光临,该是为了雄鱼的放养而来,这等事情,用不着您亲自上阵,派其他人前来指导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