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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丰原本只打算打个盹儿,但重伤之下血气衰乏,居然半倚在桌边就睡着了。

不知哪里一股凉风吹进来,烛火忽然跳动两下,险些熄灭,但很快又归于平静。

赵丰做了个梦。

这是杨向良过世之后,他首度梦见恩师。

杨向良和他分别站在一条小溪的两侧,周围空洞仿佛旷野,溪水有些浑浊、有些湍急,虽只有一丈宽,但赵丰不知为何心生畏惧,不敢迳直跳过去与恩师叙旧。

四周昏暗,赵丰看不清杨向良的神情,能望见他的嘴一张一合正在说话,语速似乎很快。可是溪水淌得太急,哗啦啦作响,把杨向良的话音都掩盖过去了。

他忍不住大声问了一句:“您说什么?”

杨向良一顿,踏前一步,又动嘴了,可是依旧太小。

赵丰指了指自己耳朵,用力摇头。

还是听不见。

杨向良这回带上了比划,像是深吸一口气,然后再度张口:

“欧啊——!”

声音又尖又利,像是惨叫,还格外宏亮,像是铁片在琉璃上划拉的声音放大了十倍不止。

赵丰吓得三魂七魄齐震,一下坐直,醒了。

他一睁眼就知道自己在做梦,杨向良和小溪都不见了,屋子里景物照旧。桌子还是那张桌子,红木柜子上的破洞还在,他身下的木椅还是那张木椅。

可有一样不对:

后门开着,门边多了一团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