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母忙道:“那先用膳吧,时候不早了,大家都饿了。”
又过了片刻,花厅的帘子被打起来,一点寒风穿堂而入,一个身着锦袍的男人抬步进来,见了满厅的人便笑道:“都在啊。”
他走近前来,姬明月就看清楚了他的模样,生得很是俊朗,容貌与谢轻寒有些像,一样的剑眉和桃花眼,二者的气质却迥然不同,他举手投足之间总流露出几分轻浮之意,招摇轻佻,而谢轻寒却是温润沉静的,芝兰毓秀,如一幅深藏古韵的画卷,令人见之便觉得舒适。
这人便是谢家的二子谢玉楼,他到了近前,笑着向老祖母行了个礼:“给祖母请安,这么冷的天儿,您怎么在前堂坐着,可别受了冻。”
他抬手的时候,姬明月闻到了一阵香风,让她想起了从前娘亲妆台上的脂粉,忍不住打了一个小小的喷嚏,谢玉楼立即就注意到了她,讶异地挑眉,道:“刚刚冷不丁没瞧仔细,还以为这是双燕儿,怎么一日未回,家里倒多了一个漂亮的小姑娘?”
王氏掩口笑道:“什么小姑娘
,这可是你未来的儿媳妇。”
谢玉楼一怔,下意识看向妻子李氏:“儿媳妇?”
李氏心中本就不悦,这会儿根本不想搭理他,只垂下头去,倒是谢母起身道:“好了,这些之后再说,先入席用膳吧,你也是,回来得这么晚,怎好意思叫祖母等你?”
谢玉楼连忙告饶:“是儿子的错,请娘和祖母不要生气,若是实在要气,不如就罚儿子去外头站着,你们吃饭,儿子喝西北风,让娘和祖母都消消气,别气坏了自个的身子。”
老祖母笑道:“不是什么大事,哪里就要你去喝西北风了?快坐吧,派人去把几个孩子都叫来,握瑾和握瑜呢?”
谢母道:“他们才从学堂回来,这会儿大概在书房读书。”
说罢又派下人去喊,不多时,几个孩子都被叫来了,谢握瑾是谢文海的长子,今年十岁,已经是长成了一个小小少年,模样肖似其母,眉目清秀文静,脾气却像父亲,温和敦厚。
而谢握瑜是谢玉楼的儿子,如今才八岁,心性未定,瞧着有些跳脱,眉眼俊俏,也是一双桃花眼,顾盼有神,见了姬明月,便不住打量她,像是在好奇她的身份。
王氏笑着打趣道:“啊哟,头一回见小媳妇就挪不开眼了呀。”
谢握瑜有点茫然,不懂她话里的意思,而姬明月则是抱着手炉站在旁边,表情未有一丝波动,就好像王氏说的话与她无关一般。
倒是谢文海皱着眉看了妻子一眼,低声道:“你少说几句。”
王氏撇了撇嘴,道:“只是同小辈说笑罢了,这也说不得?”
谢文海道:“你做长辈的,不是该正经一些?什么事情都能拿来说笑么?”
王氏还欲再说,姬明月就拉着谢轻寒的手进堂屋去了,连头也不回,镇定得不像一个六岁的孩子。
堂屋当中以屏风隔出来一道,内间坐着女眷,所以外面这一桌都是男子,按年纪次序来排,最上首的是大爷谢文海,其次是二爷谢玉楼,他对面就是谢轻寒,姬明月仍旧坐在他旁边。
谢玉楼的下首原本坐着谢握瑾和谢握瑜,双燕儿一开始试图挤进谢轻寒与姬明月之间,未果,只好转而要求谢握瑜同她换位置,谢握瑜理也不理她,
双燕儿嘴一撇,眼眶就红了,谢握瑾便起身道:“妹妹,你来我这里坐。”
双燕儿还不乐意,上头的谢文海目光往这边一扫,她便不敢再闹,不情不愿地坐下了,谢握瑾坐在姬明月的旁边,把面前的菜往她这边挪了挪。
姬明月转头看他,谢握瑾便向她露出一个友善的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