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明白过来,这是崔琼提点她,叫她别在老夫人面前走神。
薛成娇稍敛心神,陪着吃完了一顿饭,再不敢胡思乱想。
章老夫人往日的习惯是吃完了饭要到小花厅里坐一会儿,等着崔旻崔昱兄弟两个进来请过安,然后养会儿神,再去安置。
今日因成娇是头一回在敬和堂进膳,老夫人像是对她早上的表现特别满意,故而起身的时候也不叫崔琼,只朝她招手。
薛成娇会意,绕过崔琼上去虚扶住老夫人的手,一路随着她往花厅而去。
花厅那里长安早吩咐了小丫头多搬了个高脚黄花梨圆凳搁着,薛成娇扶着老夫人往罗汉床坐下去,才回身与崔琼并肩往凳上坐了。
章老夫人接过金陵递来的茶吃了口,笑着问成娇:“我上了年纪,少吃油腻菜色,你姐姐往日习惯了,你怕不习惯吧?”
薛成娇笑着摇头:“从前在家的时候,母亲晚间也不叫见油腻的,说吃进肚子里,要靠五脏来清它,很是伤身。”
章老夫人这会儿是越看成娇越喜爱,听她提起母亲来,又觉得她小小年纪没了爹娘,是个可怜孩子。
也巧了今儿花厅里光是昏黄的,不像正堂里那样明亮,光笼罩在成娇的身上,衬的她五官更显柔和,跟崔琼两个人坐在一起,竟是一个端庄持重,一个娇俏可爱,老夫人笑的合不拢嘴:“从前也不觉得,现下细看,我们成娇果真是个美人坯子。都说你们保定高家出美人儿,可见传言不虚。”
这话说的成娇羞红了脸,她生的漂亮,前世里也不少人夸过,可到最后她又觉得自己红颜薄命,若非有这样的容貌,或许还不会有那样苦的命。
如今许是心境不同,听老夫人赞了一句,觉得羞的很。
老夫人见她含羞带娇,招手叫金陵:“我屋里有一支錾金的如意簪子,就是簪头嵌了紫琉璃石的那个,你去拿来给成娇。”
薛成娇跟崔琼对视了一眼,连连摆手:“老夫人身边儿的东西个顶个的金贵,可叫我怎么敢收下。”
章老夫人佯是不悦虎着脸瞪过来,崔琼知道成娇是做客气,便笑着推她:“祖母轻易不赏人,你不紧着谢她老人家,怎么还推辞?回头给母亲知道了,仔细打你。”
说话间,金陵已经取了簪子回来,人往成娇跟前凑过去,略半蹲一礼,把簪盒递过去。
老夫人见她收下,脸上才又露出笑:“这个颜色太年轻了些,衬你们这些小姑娘才正好,搁在我屋里也长久的不用,”她稍一顿,“明儿你姨妈要你一起见外客,正好给你添妆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