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见崔昱坐下去,便拉了拉凳子,也坐了下去:“你既是陪着父亲他们一起上路的,怎么又一个人先跑了?猴儿似的。”
崔昱也不以为意,撇了撇嘴:“是父亲叫我先进京支应的,明儿一早我还要到谈家去呢。”
郑氏见兄弟俩虽然是闲话,可崔旻显然是有些不高兴了。
于是她忙开了口:“也是这个理儿,明儿一早叫你哥哥陪你一起去,你们兄弟俩先去正经给人家老太太请个安。”
她不说这个倒还好,一说这个,崔昱立时挑了眉:“父亲也是这个意思了。听说大哥哥进京之后,也没好好上谈家去拜访,父亲一直觉得这太失礼了,正好这回我跟着一起来,自然嘱咐了我好好去请个安。”
崔旻眉头微拧。
连旁边的高子璋也听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薛成娇是感受最深的。
崔昱字字句句都在针对崔旻。
他从前不是这样的。
崔昱带来的那一小包窝丝糖,被他放在了手边的小案上,他再没提起这包糖的事情,甚至连看都没再看一眼。
薛成娇挽着郑氏的胳膊,那双小手,不自觉的收紧了些。
郑氏当然听出了崔昱话中讥讽的意思,胳膊上陡然紧了紧,她略侧头看向薛成娇,这才发觉小丫头咬着下唇,饶有深意的打量着这兄弟二人。
郑氏轻咳了一声:“你哥哥自进了京,一直也没闲下来。上一回你舅舅说领他去韦府拜访,他都腾不出空。更不要说如今入了国子监,一日日的不着家,谈家人也不会计较这个的。”
“是了,”崔昱笑着陪了一句话,“父亲也知道大哥哥忙,只是礼数终归不能省,不然岂不是叫人家说,我们崔家这样的人家,竟把子孙教的这样目中无人吗?”。
崔旻啪的一声拍案而起,实在是忍无可忍了。
郑氏眉心一跳:“旻哥儿。”
她声儿有些沉,但显然不是发火,更多的是无奈。
崔旻站在原地,深吸了几口气,似乎是在平复心中的怒意。
不多时,他抓了一把崔昱的胳膊:“你跟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