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旻要是不再提这一茬,燕翕自己估计也就忘了。
可是崔旻一向是个细心的人,这次的事情又蹊跷的厉害,故而燕翕说起这些话时,他听的就更仔细。
照理说,即便戴融要救济或是安抚一下死者家眷,银子从府库里拨出来,这是谁也挑不出理儿来的。
可他……
燕翕拧眉看他:“是啊,我怎么没想到呢。拿自己个儿的银子贴给百姓,等这些个流言散起来的时候,谁也不会想到,这位青天明月似的戴知府,才是幕后的推手。他不过损失些个银两,却能把此事做的滴水不漏……”燕翕不由得咂舌,也是有些惊诧,“这样的心计,做个扬州知府,委实的亏了。”
崔旻噫了一声:“那怎么着?把他提到京城,入了部,再叫他霍乱朝纲吗?”
燕翕自知失言,便忙咳了一声掩饰:“若是如此说来,戴融身上的问题,可就大了去了。”
“他的问题,可远不止这一处。”
燕翕本以为他抓到这个点儿,就该是自己方才所说的那个意思了。
可现在崔旻话锋一转,说戴融还有更大的问题?
燕翕歪头打量他:“你觉得还有别的事儿?”
崔旻冷笑一声:“若从府库中挪用银两,是一定要上报朝廷知晓的,你自己想想看,人命大案,他一力压了下来,这古怪吧?或者说,他也觉得此事蹊跷,然则子不语怪力乱神,他不报上去,也说得通。”
他话到此处收了声,挑眉看着燕翕。
于是燕翕便自然而然的接上他的话:“可是再加上他宁可自己出钱,也决计不肯动用府库银两,这二者联系到一起想,问题就大了。”
“不错,”崔旻嗓音清冷,眉目间也没什么情绪,“他是怕朝廷知道,有意为之。”
燕翕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二人还未商量出后事究竟要如何时,门外叩门声便已经响了起来。
二人对视一眼,崔旻站起身来,悠然的往门口挪步过去,一伸手拉开门,却看见站在外头嘴角噙着笑的刘光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