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翕已经半站起身,皇帝一番话出口,叫他进退两难,站也不是,跪也不是。
皇帝显然是看出了他的窘迫,摆一摆手:“你们两个,皆是皇家的孩子,是朕的子侄,今夜这清风殿里,没有君臣,只有父子与甥舅,坐着说话。”
燕翕不想动,可太子先拉了他一把,又与他使了个眼色。
二人一左一右,就往太师椅上坐了下去。
皇帝面皮松动了些:“朕说这个话,你们也听出后面还有话了?”
“但是如何……”太子稍侧了侧身,“请父皇示下。”
燕翕此时是没有心气儿再说话了的。
他大抵已经看到了今夜的结局。
实际上,他们这些人,哪个不是皇帝手里的棋子?
只是皇帝算是开明了,杀伐决断,从来不对他们这些人来。
连皇帝自己也说了,他们终究还是皇家的孩子。
所以哪怕忌惮父亲,面儿上也还过得去。
哪怕对临江王毫无好感,可还是给了他亲王的尊贵。
只是今夜……
燕翕深吸了一口气:“陛下,您说但凡早几个月,言外之意,有人跟你求过这道旨了吗?”
太子眼皮动了动。
他几乎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崔旻,想到了刘光同。
崔旻远在江南,办不到这个事儿,可是崔旻的身边,有一个刘光同啊……
手握东厂的人,他自然有法子避开锦衣卫的耳目,给京城传回来信儿。
难道……
皇帝仍旧噙着笑,一字一顿的开了口:“是,有人跟朕求过,朕也应了。”
应……了……?
燕翕心跳漏了两拍:“容臣斗胆,可否问一问,是谁……”
皇帝哦了一嗓子,身子往宝座上更斜了斜,一双眼含笑的打量燕翕:“你跟崔卿相交了那么久,连这个都猜不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