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实在有些奇怪。
毕竟如同花家七童的目盲令江湖中人人惋惜一般,他的温和宽厚、不忍拒绝旁人请求也一向为人所感叹。
花满楼笑了,缓缓道:“有些东西可以让,有些却是不可以让的。”
陆小凤与他是可交付身家性命的知己,自然知道眼前人虽雍容宽厚、襟怀旷达,乍看仿佛是个面人儿似的世家公子。其实心底始终划定了一根线……他的心胸虽容纳万物,但任是谁也万万不可逾越底限。
正如对着旁人敬若神明的剑神,且也是自己好友的西门吹雪,他却可以淡淡叹道:“我并不喜欢这个人,却又不能不承认他的确有值得自负的地方。”
……花满楼便是这样自成境界。
百般犹豫后,陆小凤已选定了一朵兰花。
他带着花满楼的一根手指轻轻触碰柔嫩的花瓣,随后便拍拍衣袍站了起来,懒洋洋道:“我觉得这朵开得最好,再盛一些便呈谢兆,若收一些又嫌青涩……”
说着说着,又挤眉弄眼的:“怪不得人总爱把女人比作是花,这么一瞧实在是有几分相似!”
花满楼看不见他的装腔作势,却听得见他的油嘴滑舌。
只是他既没有搭话,更没有什么表示,只是以最温柔的力道抚摸着最美的那朵花,指腹沿着碧绿色的根茎向下……
——轻轻将它摘了下来。
陆小凤本还在说着风流笑话,也不在乎唯一听众对爱搭不理的。
哪知一转头,竟见向来最是爱花惜花的花公子……竟辣手摧花!简直惊得如见西门吹雪于闹市菜场跟人讨价还价。
反正二者是一般的令他难以置信。
陆小鸡四条眉毛一齐颤了起来。
“你、你叫我选一朵最美的,莫非是……想要送给我?”他哑声问道,实在觉得若真如此,才是有些暴殄天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