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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兰采了一捧五颜六色的不知名野花,慢吞吞提裙上石阶回到寺庙里时,已是黄昏。

青衫僧人正在院里的梧桐树下抚琴,只有纷飞的黄叶翩然而落,为他助兴。

素弦铮铮悦耳,恰如自巍峨雪山倾泻而下,长声如清泉淙淙暗落惊鸿,低音蜿蜒至翦绿裁红,更添三分风雅韵味……

今天他弹的这首曲子很特殊,过去的几日不曾听过。

为此,一曲终了时,铁姑娘很给面子地拍掌以示夸赞,弄得手握的花枝也跟着七摇八晃,抖了几片花瓣下来。

僧人起身,笑了。

他的笑还是那样斯文,那样温柔:“铁姑娘,你可还有什么想听的?贫僧不才,但世上流传的名曲大致都会一些的。”

心兰这才发现他竟已早早准备了一只白瓷瓶放在香案上,还装了些山泉水在里头,显然是给她养花所用……七绝妙僧,着实是个细心人呢。

她回以一笑,将野花小心地一枝枝插到瓷瓶里头去,语气挺愉快的:“我不懂琴,至多会吹几首笛曲,大师若有雅兴,弹什么我都乐意听的。”

“好……那我随意再为姑娘弹几首曲子。”青衫僧人笑意未变,又双手捧着一杯茶水递过来:“姑娘出去了那么久,一定也渴了……放心,这茶不苦的。”他轻轻道。

心兰接过来时感觉杯身尚带着余温,却远称不上烫,想来入口正合适。杯盖也揭了,放在一旁,只见茶汤澄澈,隐约一股清香扑面而来。

茶盏不大,无花放手的动作又太过缓慢。

她葱白的指尖恰好轻轻擦过他的手背……在这不热不冷的节气里,竟觉出了些微的寒凉。

无关风月,一触即离。

决不值得任何人放在心上。

僧人宽袍窄袖,突然微微颤抖起来的手被掩在了青色布裳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