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往她家跟他家必经的一条山路,路上有个一年四季都有野花开放的洼地,连冬天都不例外,只是冬天的花数量不多,颜色也单调,只剩白色一种,远远看去像零星的雪,也说不出品种,只知它们足够倔强,冬天也不肯闲着。
她独自坐在洼地前的大石头上,望着前头发呆。
雨停了,可她还是个落汤鸡的样子。
他走到离她几步远的地方,小声说:“苏镖头,你还是快回去换下湿衣裳吧,天寒,你这样容易病。”
她略一愣,旋即头也不回道:“我瞧见你手里有酒?”
“有!”他立刻把酒壶递过去,“你想喝?也对,酒能御寒,你先喝两口驱驱寒气。”
她毫不犹豫拿过酒壶一通猛灌,然后差不多把吞进口中的一大半酒都吐了出来,咳嗽得眼泪都出来,一边吐舌头一边说:“好……好辣……”
“原来你不会喝酒啊。”他被她的样子逗乐了。
酒壶被扔回给他,她擦擦嘴,自嘲般道:“所以连借酒浇愁都没资格,算了,不喝也罢。”
“你被酒呛到的样子很可爱啊哈哈,跟你平时一点都不一样。”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会这样说,但就是觉得她刚才的样子跟世上任何一个闹脾气的小姑娘没两样。
她的脸有点红,大概是被呛的,没好气道:“我平日里什么样子,现在还是什么样子,走镖的人哪来什么可爱不可爱。”
“也是,镖师太可爱的话,说不定会被贼人一块儿抢回去当压寨夫人。”他认真地想了想,“你以后还是不要喝酒了。”
“我会学。”她瞪他一眼,“江湖来去哪能一点酒量都没有。”
“铁了心要撑住家业?”他问,轻轻叹了口气,“如你所见,前头的路不友好。”
她一怔,忽然笑出来,说:“我爹跟别人不一样,对自己只有一个女儿这件事一点都不遗憾,我的拳脚功夫都是他亲自教的,可他也找了绣娘教我女红刺绣,读书识字也从不懈怠。有人说我爹多此一举,女儿早晚嫁人,会点针线活儿不就够了,何必多费心。”她看着他,“你知道我爹怎么说?”
他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