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得轻松,甚至带着调侃,可是谁也笑不出来,饭桌上一阵沉默。
磨牙一脸难过道:“只可惜了婴源施主,那么好一个孩子,拼尽性命还是难挽大局。”
“已经死了的,就不必再提了。”桃夭敲了敲他的脑袋,“跑了的也暂时不用管。”她朝窗外努努嘴,“那些活着的,才是现下要紧的。”
“以我对你的了解,你不是应该先去管跑了的吗。”柳公子瞥了她一眼,脸上总还有些不相信。
“本应如此。但它跟你一样了解我。”桃夭冲柳公子眨眨眼,“乍看之下,它毁树开狭口不过是泄愤之举,事实却是,若我无视此事只一心追它下落,洛阳城必遭大乱,出人命也是早晚的,它知道‘那个人’最忌讳我伤人命,即便伤人的那个不是我,但这件事我无论如何也脱不了干系,碍于这个,我怎么都不会袖手旁观。在洛阳城多留一日,它便多得一日远离我的机会。”
磨牙忙问:“既然狭口已开,我们确实就不能走了。只是,要怎样才能将狭口重新锁上呢?”
“那些邪戾之气在狭口初开之时,不会出来太多,但数量会一日多于一日,也就是说洛阳城在这三四天大概还是安全的。”桃夭仔细盘算了一番,又道,“要锁上狭口只得一个法子。种下桂树时散出的第一道邪气,若能在这三四日内寻到它,将之引回狭口之中,则狭口可闭。”
柳公子瞪大了眼睛:“三四天之内去找一道……邪气?你都说那是一道气了,怎么找!”
“是啊,这无形无状的东西可如何寻找?”磨牙抱起滚滚,“难道要滚滚漫天遍野去闻出来?”滚滚打了个呵欠,不满地唧唧叫了两声。
“它?它也就找找我还行。”桃夭戳了戳滚滚软乎乎的肚子,被它踢了一脚。
“那要怎么找?用我们自己的灵力逐一搜寻?累个半死不说,时间上也来不及啊。”柳公子努力思考应对之策,本来快快乐乐地在司府里做着包子,却突然要面对一场迫在眉睫的意外,真愁人。
“用你的法子,那咱们都不用活了。”她白了柳公子一眼,伸出手指数给他看,“你想想,这棵树大概是十四五年前种下的,狭间界里的东西本就自有思维有情绪的活物而来,所以那第一道邪气一出来,自然也会找个它喜欢的活物附于其身,且这活物必满足两个条件,一是不能离狭口太远,只因邪气若离狭口越远,力量便越弱;二是必为新生儿,因为唯有他们全无反抗之力,可完美相融。被邪气附体的新生儿,无论是人类还是别的物种,因为邪气缠绕先天不足,每日的午时都不得见光,见光必心如刀割痛不欲生。”桃夭一口气说到这儿,看定他们两个,压低声音,“所以我们现在只要找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或者姑娘,或者别的活物,尤其是一到午时就闭门不出的,那便八九不离十了。”
磨牙想了半天,还是发愁:“可万一这个活物已经不在洛阳城了呢?”
“笨!”柳公子敲了一下他的头,“不是说了离狭口越远它力量越弱吗,它不会离龙城院太远,应该还在洛阳城。”
“可是洛阳城也很大,人也很多啊!难道我们要在几天之内挨家挨户查看有哪些十四五岁的活物中午不出门的?”磨牙都要哭了,“万一它选的活物是个老鼠呢?”
“那就活该洛阳城倒霉了呗。”桃夭一摊手,“反正我尽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