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跟想象中颇有出入,但他还是激动得很,再看那满墙空白,他心想定是前辈还在酝酿之中,以他的画工,说不定几天就能完成他一个月才能完成的内容。
一定是这样,他朝睡梦中的伍先生行了个礼,蹑手蹑脚地退回了北院。
又是十天过去,可南院的墙上还是一片空白。
连方丈都有些着急了。
他自知人微,不敢多问,只从庙里其他和尚的口中隐隐听到“江郎才尽”“上了年岁果然就比不得后生啦!”“我看他根本画不出来了……”这样的窃窃议论。
今天是他休息的日子,他专程去集市上买了一壶好酒,偷偷带回了寺庙藏在房间里,又从下午犹豫到傍晚,终于在夜色初临时,带着酒悄悄走到了南院。
墙壁确实还空着,伍先生也没有睡觉,只面对墙壁坐在竹椅上,没有蘸墨的画笔在他手中转来转去。
他鼓足了勇气,轻轻咳嗽了一声以示提醒,然后走到伍先生背后,深深鞠了一躬:“晚辈皇甫勤,拜见伍先生!”
画笔停止了转动,伍先生连头都没有回,只闲闲一句:“是隔壁的皇甫公子啊。”
都听不出他到底欢不欢迎,他只得硬着头皮将那壶酒拿出来:“晚辈得了一壶酒,自己又不胜酒力,听说伍先生海量,特拿来赠予先生。若叨扰了先生,还望先生不要怪罪,我这便回去了。”
一听到有酒,伍先生态度顿变,急急从椅子上站起来,不客气地从他手中接过酒壶,开了盖子仔细一闻,笑出来:“果真好酒!”
他顿时松了一口气,送酒是送对了。
“你来得及时,我正愁没人给我打酒去。”伍先生朝他招招手,“来来来,你别回去了,头回碰面,又是同僚,今夜月色又好,不如共饮一杯吧。”
他喜形于色,哪有不同意的。
伍先生让他从屋里再搬一把椅子出来,自己又去取了两个酒杯放在木几上,一老一少分坐两旁,头顶明月,眼观空墙。
得了这样的机会,他哪能不把对伍先生的崇拜一股脑儿都说出来,端着酒杯根本顾不上喝,从自己儿时第一回 见了先生的画便惊为天人开始,将他的画工从头到脚狠狠称赞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