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子珞的手顿住了，诧异地看了过来。那边无精打采的赵祯，也不由抬头望来。

“生不如死？”

柳轩明斯条慢理地转动着茶杯，浅黄色的茶汤在烛火中晶莹剔透，“幼时有一次，一群人也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劫走了宣音，妄想借此威胁爷爷。当我和爷爷赶到的时候，只看到一片晶莹白雪，所有的人都被冻成了冰雕。只有昏迷中的宣音一个人，安然无事。”

“听周围的人说，好像那片天空突然乌云笼罩，狂风大作。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也没人敢去看。可能当时有大妖经过，那些人刚好撞个正着。哈哈哈，用我爷爷的话来说，我家妹子可是有大气运。”

柳轩明高兴地笑了起来，那样子好像说的不是宣音，而是他自己一样。赵祯则像是听传奇故事一样，睁圆了眼。大概是赵祯听得太认真了，柳轩明又兴致勃勃地讲了两个类似的事。其主角都是宣音。

他们谁都没有留意，孟子珞那掩藏于袖子里的手，张开了又紧攥了起来。那双低垂着的眼睛，幽光泛动。

心跳澎湃。

大气运？那还是大气运。那是雪妖的祝福，是雪妖白依用心头血，及其半数功力，所施加的祝福。能够得到雪妖白依的祝福，便只能有一个身份。雪妖白依的闺中密友，梦妃的后代。

梦姨的女儿。他的妹妹。也是上一任妖皇，留下来的唯一妖血的子嗣。

也难怪为何柳宣音能够使用那枚玉簪。因为那是她母亲的玉簪。

孟子珞紧攥着拳，强行压下了内心的激动。之前幽影传了信息，告知了他，宣音的身世。柳宣音与柳轩明，是柳老的孙辈。那时他开始有些动摇。毕竟，大妖之女，怎会是捉妖人的孙女，还像个普通捉妖人一样生活着。

如今看来，应该是梦姨的嘱托吧。

‘可以的话，我倒是希望将来我的孩子，能够活得无拘无束些。不要像我。’记忆中的温柔女子，轻抚着自己隆起的腹部，许愿道。

孟子珞眼神逐渐清冷起来。

连带着胸口的灼热，也慢慢平复。

“孟兄？孟兄？”柳轩明冲孟子珞晃了晃手，“怎么发呆了？”

孟子珞淡笑了声，“方才听你说起九月冰雪时，想到了曾经北山也是一片林木青翠，只是那雪妖一来，转息间遍布冰雪。就是再炎热的夏日，也不得融化半分。还有人传言，雪妖之所以占据北山，是为了培育冰昙雪莲，借此复活自己的恋人。”

“这也让不少人，信以为真，结果为那妄念，白白枉死。”柳轩明颇为感慨地摇头。

“为了妄念枉死的人，又岂止是那些人。”

孟子珞那似是而非的口气，听得赵祯尾巴不禁夹了起来。

这边正相谈甚欢时。

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落入了霍二娘的屋檐上，宣音侧身而站，正好掩藏在黑暗中。

屋子里霍二娘神色紧张地坐在桌子前，时不时抬头望外面，像是在等什么人。宣音也十分耐心地藏于暗处，等待着。

终于。院外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宣音微微抬了下眼，就见一个人影，在一群婢女的拥簇下走进了院子，霍二娘听到声音就连忙迎了出去。

在看清对方的容貌时，宣音不禁蹙了下眉，霍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