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矮哦。”五条悟开始隔空攻击中原中也，“而且好暴力啊，长得好凶，绝对、绝对、绝对会家暴的。”

“主要是！”他转着手腕比比划划，“未来同学才17，还会长个呢。起码能到一米七吧！以后和你一起出门，他得踩高跷诶、高跷诶！”

里绘未来：………

这种低级人身攻击手段，国中生都不屑于干了吧。

他到底几岁啊。

“我心情还行是因为没有让我心情不悦的东西，并且中也先生和我并没有过密的关系。”她说，“以及，众所周知，崖壁的石头不是观景台的长椅。”

“害怕的话就抱紧我啊，我坐这觉得挺舒服的，也不会让你掉下去哦。”少女主动与他贴得很近，软而纤细地缠绕在他身上，多少让他有些飘。

为了让她更用力地环抱，五条悟故意一点点放松对她的保护，最后仅仅只做虚掩。他明明注视着的是怀里的少女，却点头评价说：“嗯嗯，是个不错的观落日点。”

“是——吗？”里绘未来反问，没等他回答，她忽然松开抱着他的手，整个人被重力拉扯着要往下坠。

五条悟完全没料到顺从收紧胳膊的少女会忽然来这么一出，好像之前表现出的依赖，就为了让他放松警惕吓他这一下似的。

就像是猫在你手上蹭来蹭去，就为了冷不丁咬你那一口，完全没有什么坏心思呢。

在少女脱离保护范围的前一瞬，五条悟略用力环住她的腰把她捞上来，牢牢锁在臂弯之内。

看着少女随意舒展的纤细手臂，他脱口而出：“你干嘛？”

少女的黑发在初冬的微风下微微浮动着，眼中映照着夕色，完全没有看他的意思，偏着头语气敷衍地应和：“的确，是很好的观落日点。”

“用你的安全来威胁我，很得意？”他一向轻松的语气难得差劲，“从这跌下去，死很惨诶。万一我接不住呢？”

“你不是也故意在用我的安全来威胁我吗？”少女神色困倦，语气是懒得掩饰的针锋相对，“半斤八两吧，控诉别人前先反思一下自己，猫酱。”

既然都是垃圾，那就比比看谁更垃圾好了。

五条悟：“…………你真的是、”

一向肆意妄为把别人堵到心梗的五条悟，在她这里反复体验被堵到心梗的感觉。

怀里的少女虽然没什么特别表情，但五条悟知道她的好心情已经告一段落了。

——他嘴欠造的。

他居然会幻想这个混蛋少女会手足无措，别无选择地抱住他的脖颈，然后瑟瑟发抖眼中带泪地看着他，声音软糯而颤抖地说：“拜托……这里好高，我有点害怕。”

这个时候，因为她对高度的恐惧，就会像恋爱了一样心跳加速，然后移情给他，催化她对他的感情。

在这种情况下，他就能顺理成章地说：“啊，那勉为其难让你亲一下我，我就考虑一下上去哦～”

将「情景心动」转化为「怦然心动」。

——理·论·上·应该是这样的。

没十年臆想症真想不出这画面来。

五条悟的理论主要来源于网络。

本着平常人遇事不决谷歌一下的原则，他在空闲时间查了不少资料，包括但不限于「怎样让女孩子对自己欲罢不能」「让异性迷上自己的办法」，总之是让别人看到搜索记录就会社死的那种。

不过五条悟没觉得搜索这些有什么羞耻，甚至大部分他看了觉得非常有道理，还颇为认真地复制粘贴进了备忘录，严谨脑补了各类情景，并准备来日方长慢慢试。

高专时完成作业和现在写任务报告都没这上心。

不过看着眼前这只显然有些闹脾气的少女，五条悟决定回去把手机备忘录里『吊桥效应』那一条给删了。

里绘未来有没有心跳加速他不知道，他被她那一下吓得心跳加速倒是真的。

吊桥谁啊这是？

这么看来，她没有拉着他的衣领，用尽全力把他往下拽，嘴里还说着：“那就一起摔死吧！看谁先着地。”真的算她心情好。

为了防止里绘未来突然上头做出什么吊桥他的举动，五条悟脚尖一点，跃上围了一圈护栏的观景台，毫不尴尬地改口：“果然，还是专业设计的位置最好，这视野蛮不错诶～”

五条悟顿了好几秒，但出乎意料之外的，里绘未来没理他。

他垂眼看她，她正闭着眼睛靠在他的胳膊上，但睫毛却在微微颤抖，似乎是察觉到他在看她，她慢慢抬起眼睛，明显有些警惕地看向他。

像是学生在课堂上打瞌睡，想睡又不敢睡。

五条悟偏偏头叫她：“未来同学？”

“嗯？”她应了一声，顿了顿继续说，“对了，我建议你最好在……”

“你以前用过术式吗？就刚才那个。”他打断了她的话，换了个手，让她坐在他的臂弯里，“叫什么……昼梦重置？”

“当然。”里绘未来自然地趴在他的肩头上打瞌睡。

“我猜也是。”他轻啧了一声。

里绘未来并不是由于体内咒力枯竭困倦，而是她有着过于特殊的术式，但她却没有找到正确方式应用咒力。

如果方法正确，那么她的咒力对于术式，就只是『催化剂』而非动力源。

在此之前，她应该用术式做了更夸张的什么事，造成体内咒力处于难以调节的紊乱状态。

虽然她现在使身体里的紊乱保持着动态平衡，但还是会影响健康。

尤其作用于脆弱的大脑，记忆损失、智力下降等都有可能。

当动态平衡哪怕被破坏了一点，身体出于自我保护的目的，都会让她以更低耗能的形式存在——比如昏睡，甚至昏迷。

“未来同学。”他看着眼前的落日，佯做自然地开口，“要不要考虑系统地学习一下咒术呢？有这样的学校哦。”

“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她一字一顿地说出了学校全名，声音也越来越轻，“那所学校，我……”

里绘未来话只说了一半。

五条悟略一偏头，发现她似乎已经睡着了，只不过眉头略蹙，搭在他肩膀上的手指也蜷着，表明她并不是很舒适。

很明显，她没办法在他身边安心入睡。

哪怕身体已经支撑不住。

他垂了垂眼，用空闲的另一只手去握她的手，却发现她的指尖冰得厉害，才意识到少女身上只裹着一件单薄的浴衣，还赤着脚，在初冬的室外实在有些不合时节。

他把她拎出来的时候也的确没考虑到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