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山源觉得对面那个白毛是真的很勇。
空有一副好皮囊,胆子倒不小。
然而0他看着眼前花色缭乱的扇面,眼皮还是不自觉地跳了一下。
这家伙,是真的打算和他赌运气?
至于比运气这种事情……
傻子才陪他玩啊!
“这副牌你已经动过了。”他面色不显,淡定地推了推眼镜,看向里绘未来,“再换一副新牌吧。”
三副新牌已经用掉了两副。
最后那副,是他的王牌。
他摘下眼镜放在桌子边缘,闭着眼揉捏着鼻根,做出一副疲态。
下一瞬,一声女生的惊呼从耳边传来,与此同时传来的是眼镜被压扭曲的声音。
福山源猛地睁开眼询问:“发生什么了?”
只见一个女生摔倒在旁,他的黑框眼镜正压在她的手掌下,镜框已经彻底变形。
他皱眉:“…你!”
福山源微微叹气,起身伸手:“你没事吧?先起来。”
拉着摔到的女生起身后,他又状若勉强地看向对面那只笑盈盈支着头的白毛:“抱歉,我近视五百度,不过还好有备用眼、”
“哇哦~”那只白毛又浮夸地发声,“平地摔!有点本事哦。”
福山源:“……”
摔倒的女生:“……”
福山源咬咬牙,觉得和漂亮笨蛋计较太多有失身份,接过旁边人递给他的、与之前那副眼镜完全一样的备用眼镜。
这副眼镜是特殊制作的,要与特殊卡牌一起使用,一套下来并不便宜。
不过制作者说,他并不能长时间佩戴这个特殊眼镜,否则可能会出现幻觉、看到一些幻想中的恐怖东西。
并且,那副扑克在拆封后也不能随意丢弃,需要妥善安放。
总之麻烦得过分。
他重新带好眼镜,发现看到的世界并没有什么不同,下意识看向拿着那副新牌的里绘未来。
里绘未来正凝神观察着那副全新的牌。
“有什么问题吗?”他问。
那副牌在外表上应该是和普通牌是完全一样的,没有任何材质与花纹上的不同。
里绘未来轻笑一声,摇头回答:“没有问题,那么我现在拆封?”
福山源暗自舒了一口气,颔首后又看向对面。
对面那只白毛还在盯着那副牌看,嘴角的笑意让他觉得有些慎人。
“这位先生的意见呢?”
白毛像是才回神一样,还是如之前一样懒散笑着看向他,支着头,语调漫不经心:“你的眼镜,挺帅的,哪买的?推荐我一下呗,我也想来一副。”
福山源浑身难受得过分。
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对面那个家伙浑身上下充盈着一股装x的味道。
但他还是笑着答:“抱歉,是家里托人定制的。”
“这样啊。”那只白毛不再追问,对着里绘未来扬扬下巴,“未来,可以解封了哦。”
福山源皱眉:“解…”
“一不小心把心里话说出来了。”那只白毛先是装模作样捂嘴,随后语调带着些许兴奋,“福源同学,你不觉得拆新牌的那个塑封时,就像是解除某种封印吗?”
“砰~”那只白毛忽然打了个响指,嘴里发出了一声模仿开枪的拟声。
“邪·恶·的·力·量·就会被释放。”
室内的温度像是骤然降了两度似的,让福山源觉得有些许冷意。
他瞥眼看向那副扑克,里绘未来已经将方便拆牌的塑料条彻底扯下,一股诡异的浅淡灰黑萦绕在牌的四周。
“……你在说什么!”福山源虽然明知道那副牌的蹊跷,却还是被他装神弄鬼的腔调吓得不轻,差点没从椅子上跳起来。
「……难道,他察觉到了什么吗?」
「不可能!那个家伙明明保证过正常人不佩戴特殊制作的眼镜是看不出来问题的…!」
那只白毛忽然噗嗤笑了出声,竖起一根手指晃了晃。
“中二而已啦,没听过中二吗?比如说右手用绷带封印着漆黑之翼的力量啊、什么永恒之枪、王者之剑、原罪与创世纪、薛定谔的猫与万有引力之类的啦,不觉得很酷吗?”
福山源被吓出的冷汗又缩回去了。
他看了一眼里绘未来,发现她正以一种平静到诡异的目光盯着那只白毛看,一言不发。
那只前一秒还懒散瘫在桌子上胡言乱语的白毛瞬间托腮冲她眨眼,一副乖巧模样。
福山源觉得有点恶心,又觉得总有一种被那只白毛调戏了的感觉。
他暗斥了一下自己的大惊小怪以及过分敏感,将注意力集中于里绘未来手中的牌上。
少女纤细的手指抽出那一叠牌,随意打乱了几下后放在桌面上和之前一样以扇形划开。
透过眼镜,他看到一群扭曲的蛇状灰雾漂浮于牌面之上,扭曲成对应牌面的数字。
……虽然有点丑陋,但好歹还是能认出来的。
福山源彻底放松下来。
他赢定了。
之前14张牌的时候,如果打乱顺序他还得小心一点谨防记错,是对面这家伙非得和他玩54张牌的。
福山源停止脊梁看向他的对手,看到对方盯着牌面看,似乎是一副想记下来顺序的模样,于是不再去关注牌面,只是十分大方地微笑:“这下没问题了吧?我们就以情感红桃>金钱方块>权力梅花>战争黑桃的顺序来决定同数字的大小吧?同数字的花色赢了只记赢局、积0分,如何?”
没想到对面又像是忍俊不禁般笑出了声。
福山源:“……你到底在笑什么?”
“我不是故意的,但是……太好笑了。”白毛捂住自己的下半张脸,眨着眼睛看向他,声音透过掌心而变得闷闷的,“我说……你确定要用这副牌啊?”
福山源皱眉:“……您有什么问题吗?”
“倒不算有什么问题……但是、算了小同学你开心就好。”白毛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挺好的,十分坦荡呢……另一种意义的。”
福山源的耐心已经快被烦到极限了:“所以可以开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