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样的存在可以被称之为是天才呢？ 邓布利多觉得自己并不是所谓的天才，他只是一般程度的天赋，只是足够努力，而且运气好罢了。 他这一生，只认识一个可以让他心服口服称之为天才的人。 那个人的存在像是太阳一般耀眼，而也是那个人告诉他，真正的天才，往往都拥有着一份无人能够比拟甚至无法模仿的、令人心生绝望的本质和天赋。 就像是那个人一样，只需要站在那里，无需其他，就能够让人想要亲近，后来，就变成了想要敬畏。 盖勒特其实没有那么强，或许比自己还要弱一点点，但是他们之间最后那一战，其实是自己输了。 邓布利多回想起当初最后一面的场景，自己多少次都狠不下心举起魔杖，后来终于举起了魔杖也没有对盖勒特造成什么伤害，反而被盖勒特击断了自己的魔杖。 但是最后他还是赢了。 他依然记得，盖勒特看他的最后一眼，带着迷惑和不甘愿，看着宁愿死也不会退后的他，主动放了手。 于是老魔杖成为了自己的魔杖，盖勒特把自己关进了纽蒙迦德，自我封闭了起来。 没有人对此说什么，因为有了老魔杖加持的邓布利多，在整个西方也找不到什么对手。 所以，谁都不敢。 那些老资格的大巫师们，对邓布利多和格林德沃的关系也都心知肚明，所以也知道现在这个局面已经是十分难得了，要是把邓布利多也逼急了，倒时候局面才真的是难以收拾。 现在这个愿意为了大局考虑的邓布利多，是多么善良而且美好啊。 至于格林德沃……没有人在乎他是不是真的被关在纽蒙迦德了，就算没有，只要这位大爷不要再出来搅风搅雨，让他们这些快进棺材的老家伙们不得安生，那就随他便了。 到了他们这个年纪，什么风风雨雨没看过，今天两个人能够反目成仇，明天就能重修就好，黑巫师也好，白巫师也罢，只要是为了整个魔法界的和平和安定，怎么样都可以了。 他们也没有奢望过邓布利多是真的十分善良，毕竟像是邓布利多这样愿意奉献自己的人可不多了。 只不过让他们惊喜的是，邓布利多似乎就是这么善良的存在，他的人格里面就闪耀着善良的光辉，当然，他的善良，也不是全无锋芒。 可是这个锋芒是帮着自己的，哪会有什么人不喜欢这样的锋芒啊？ 反正基本上当初大部分的巫师都表示自己非常喜欢。 斯内普不太喜欢。 因为他觉得邓布利多应该把自己的锋芒展露的更加清楚一点，比如在当初自己过来报信的时候，他就应该拎着魔杖过去把伏地魔炸成烟花，而不是仅仅呆在城堡里面给莉莉送信告诉她小心一些。 只不过斯内普也清楚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邓布利多老了。 如果是当年面对格林德沃的时候，邓布利多说不定会直接冲过去，那些黑巫师在他手下往往都死的很惨，可是现在邓布利多老了。 实力有所提高，心态不复从前。 跟在邓布利多身边这么久，他亲眼见着邓布利多就像是一湖死水一样，面对各种事情都能做到毫无波动，绝对冷静。 如果真的要说有什么事情可以触动邓布利多的心绪的话，那么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这一件，或许算是。 斯内普深深吸了口气，然后抬手准备敲门。 在他动手之前，门开了。 “请进吧，斯内普，我说了，你不用敲门，直接进来就可以了。” 邓布利多停下笔，看着面前匆匆忙忙进来的斯内普，轻声说道。 到了校长的面前，斯内普总算是恢复了几分淡定，其实他已经很久没有过这么激动了，上一次还是在十一年前的……差不多这个时候吧，不过到了邓布利多面前，他就轻松了不少。 把难题丢给能解决难题的人，这样自己就轻松多了。 “我想你还不知道，邓布利多，刚刚得到消息。”斯内普语速极快地说道：“盖勒特·格林德沃，不久之前出现在黑暗森林了。” 他把这个消息说出口，却没有得到预料之中的回应。 邓布利多只是轻描淡写地点了点头，就好像他说的是今天晚上吃坏了什么东西所以来晚了一样轻轻松松。 这是什么情况？ “稍安勿躁，西弗勒斯，我比你还要早知道这件事情，事实上，他一离开纽蒙迦德，我就知道了。” “那您还……”斯内普刚要提问，话到嘴边上却有转换成另一个问题：“您的意思说他……” “是的，当然，正如你想的那样，他终于还是迈出了最后的一步。” 邓布利多看起来像是自嘲一般：“在高塔之中自我封闭了这么多年，他现在的实力，应该比我强出太多了吧。” 斯内普则是更加紧张了。 在这种事情上邓布利多怎么能如此淡定呢？那可是传奇巫师的境界，就算是当初的邓布利多也是在战后才慢慢突破到传奇的，而且更别说格林德沃一下子就迈到了比邓布利多还要更高一点的境界。 这可不是什么小事啊，而且现在这种时候，不适合出乱子吧。 邓布利多看出了斯内普的焦躁不安，安慰道：“放心吧，他只是出来看看外面的世界而已，过不了多久，他就会回去的。” 斯内普完全没有邓布利多这么想的开：“可是，邓布利多，你为什么能够这么肯定呢？要是他不回去的话，我们的压力就更大了，现在我们已经要开始面对神秘人，要是……” 邓布利多低下头，推了推眼镜。 过了许久，他才开口。 “放心吧，我可以保证这件事，而如果一定要说是因为什么的话，大概是因为……爱吧。” 因为爱。 斯内普听到这个答案，只觉得意外，却不觉得荒唐。 让邓布利多做出这样的保证——这个充满残忍和冷酷的世界上，除了爱之外，难道还能有别的东西做得到这一点吗？

第一百六十七章 月光奏鸣曲特此奉上

在充斥着悲伤与冷漠的人世间，爱总是一个能够温暖人心的名词。 邓布利多当然也是在赌，他在赌既然当年格林德沃会自我封闭，现在依然也会。 或者还有另外一层原因。 传奇巫师的寿命也没有比普通巫师长出太多，对于更高境界的追求却有增无减，所以他觉得现在的格林德沃或许会更加重视自己的境界提高，而不是回到魔法界搅风搅雨。 如果真的要搞事情，也应该先来见自己一面吧。 斯内普忧心忡忡地离开了，邓布利多想要再次下笔，却又不知道从何写起。 原本斯内普不说，他只当这事不知道，盖勒特都已经在那边老老实实地待了这么久，想出来走走也没必要大惊小怪的。 邓布利多觉得自己应该相信盖勒特，就像自己之前说的那样。 而且现在盖勒特的事情，实际上在伏地魔的面前，也并不能算得上重要。 他想要找盖勒特很方便，在一定距离内，传奇巫师之间能够互相感应彼此的存在，除非是实力强的一方刻意隐藏自己的存在——但盖勒特没有这样做。 而且血盟的联结，即使现在，也仍然没有消失。 格林德沃没有掩饰自己的意思，他甚至可能是在希望邓布利多主动去找他。 不管怎么样都好吧，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也不怕再次面对盖勒特了。 不过——邓布利多扯过一张新的羊皮纸——他倒是应该给麻瓜那边提一个醒才是。 …… 如果说盖勒特·格林德沃现在最害怕什么的话，那么无疑是再次面对邓布利多。 在纽蒙迦德自闭了将近五十年，他心里对于邓布利多的思念有增无减，但是从那出来之后，他却只来了黑暗森林。 近乡情更怯，他现在还没有做好准备面对他的阿不思。 此时的他，坐在一棵树的枝干之上，下面的黑巫师们在忙碌着庆典的食材和黑暗料理，伊尔莎拄着拐杖站在她旁边的空气之中。 “伟大的灾厄，愿您怜悯世人。” 森林的远处传来这样的歌谣，古老的北欧语伴随着传统竖琴奏出的流水般的乐声在森林中传递开来，将银色的月光都搅动了起来。 不过时间尚未到来。 满月巡礼的恩赐会在午夜达到顶峰，和那时的庞大力量比起来，之前的这些不过就是开胃小菜而已。 “敬畏灾厄这样的传统，估计也只有在这里才能听到了。” 格林德沃感慨地说道，一旁的伊尔莎也随之附和了起来。 “传统的东西，大家都不愿意忘记，不过，也只有我们这些老家伙才记得了。” 伊尔莎的年纪比格林德沃更大，她站在格林德沃的身边，就好像是贵族家里面的年老仆人。 其实黑巫师，也只是巫师群体的成员而已，他们不是不愿意遵守秩序——只要这个秩序对他们来说是合理的。 “不过这样美好的月色，只有古老的歌谣就太单调了。” 两个人都十分默契地没有提任何关于“大业复兴”的事情，格林德沃听着远处的歌谣，忽然起了兴致：“伊尔莎，这里有钢琴吗？” “当然，您稍候。” 没有任何疑问，只要格林德沃想要，别说钢琴，就是人头鼓，也是能弄到的。 伊尔莎的身影闪烁了一下，好像没有离开过一样，然后她低头：“两分钟之后，会有一架钢琴到来，您这次想在什么地方弹奏？” “不急。” 格林德沃看着皎洁的月亮，不疾不徐地说：“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您的归来是我们的福音，这些年，老家伙们都死了……” 伊尔莎有些伤感地道，她活了很久了，不知道还能活多久，而面前的主人看起来还是那么年轻，一点都不像是经历过时间打磨的人。 她絮絮叨叨地说完这些年离开的黑巫师们，还有伏地魔的崛起，落败，逃亡，来到黑暗森林又从这里离开，说到离开，她又补了一句：“纳吉尼也跟着那个伏地魔一起走了。” “纳吉尼？” 格林德沃愣了一下，旋即想了起来：“你说克雷登斯那个中了血咒的恋人啊，她不是要在这里守着克雷登斯的尸骨等待涅槃吗？怎么会忽然被伏地魔带着离开的？” “不知道，不过克雷登斯的尸体仍旧按照您的吩咐安置在黑暗母树的下方，您确定他真的能够涅槃吗？” “不确定啊，不过反正人都死了，试试看咯。” 格林德沃看了一眼森林正中心的那一棵最为粗壮的黑暗母树，顿时找到了自己的演奏台。 “就在那里好了。” 他轻声呢喃，挥了挥手，母树四周的是树木便有许多枝干飞速生长起来，在半空中编出一个平台，不用他说话，已经有黑巫师抬着钢琴和椅子飞到了上面，布置好了一切。 格林德沃飘然飞到平台上面，手指掸了掸衣服，微微鞠躬致礼。 向着天空上的皎洁月亮问安。 然后他坐到椅子上面，闭上眼，按下面前的琴键。 在洁白的光芒之中，忽然有一颗石子坠落，带起轻柔却坚定的涟漪向着四面八方扩散开来，带着属于音乐的力量。 不是以力服人，而是寻求同好。 格林德沃是喜欢弹琴的，对于他而言，音乐有一种特殊的魔力，于是当第一个音符被按下的瞬间，他的全部心神就都汇聚到面前的黑白键之上。 记忆之中的乐章像是活过来了一样，冥想的柔情，悲伤的吟诵，阴暗的预感统统在格林德沃的演奏之中缓缓展开，传导出去。 整个森林都为之寂静倾听。 如同泥沼之中盛开的莲花一样纯净的钢琴声，细致而沉静带着些许忧郁的旋律在月光之中播撒开来。 这声音和天空上的月亮互相辉映着，那光芒无比柔和，平静地向这狂乱的黑暗庆典中播撒着皎洁无暇的辉光。 在这乐声的推动之中，这一场满月巡礼的最高峰也随之到来。 似乎是祝贺着那个获得最大恩赐的是幸运儿，格林德沃的琴声愈加动听了起来。 贝多芬月光奏鸣曲，特此奉上。

第一百六十八章 欢腾

最近的天气忽然变得喜怒无常了起来。 明明傍晚还是晴朗的天，刚刚过了午夜，月光就被厚重的云层雨幕所覆盖了，而在苏格兰郊区的某一座别墅之中，情况更显得诡异，时值午夜，房间里面既没有开灯，壁炉里面也没有燃烧着火焰。 这里一片黑暗。 偶尔有狂乱的电光闪过，照亮屋中。 血迹斑驳，各种散乱。 就好像不是人类的房间，而是某种猛兽的居所。 如果看到那颗搭在窗台上的蟒蛇头颅的话，甚至也不会觉得有什么违和的地方。 只会觉得恐怖。 但是纳吉尼现在心里很慌乱。 今天是满月巡礼的日子，即使已经离开了黑暗森林没有办法获得增益，她也没有忘记这个日子，但是今天有些不同。 她能够感受到那种来自另一个灵魂之中的不安，血咒虽然会让中咒者一体双魂，但是动物的魂魄会慢慢消磨掉属于人类的魂魄，纳吉尼是个特例。 她有不可消磨的执念，所以和属于动物的灵魂达成了微妙的平衡。 只不过主导者是那条也叫做纳吉尼的蛇罢了。 但是这种不安感…… 难道是…… 纳吉尼甚至不敢去想那个可怕的结果，那个人根本就是梦魇一样的存在。 她注视着掩藏在乌云背后露出一点轮廓月亮，甚至都觉得这点微弱的月光无比刺眼。 “——！” 灵魂之中传来一声哀鸣，是从那条蛇的灵魂之中挥发出来的，整个蛇躯都因为痛苦而抽搐起来，渐渐地盘在一起，纠结到最后，一个美艳的女子出现在沙发上面。 难得被那条蛇放出来，纳吉尼反而不觉得开心，而是觉得害怕。 那条蛇哪里是好心，根本就承受不住来自月光之中的威压，从而让自己来阻挡罢了。 这种无比敏锐的感觉，只有在黑暗森林参加过巡礼的生命才会有所感受，不然现在楼上已经传来尖啸声了。 纳吉尼很讨厌那个蛇佬腔的男人，但是它阻挡不了蛇佬腔的控制，所以作为共用身体的人，纳吉尼也没有办法做什么。 但是如果那个男人真的像他说的一样能够杀掉邓布利多的话，那么受他驱使，纳吉尼也是心甘情愿的。 不过这都是后话，现在更加重要的是，她想要知道黑暗森林到底是发生了什么，难道真的是那个男人回来了吗？ 她站在窗边，打开窗子，跃了出去，借着周围的建筑跳上了一棵巨树。 站在高处，便好像离月亮进了一些。 那是一轮无比纯白的明月！ 在纳吉尼的仰望中，在黑暗森林所有生命的赞颂中，在连绵不断的月光奏鸣曲声中，那一轮纯白的月亮从天空垂落下来，降下属于它的伟大恩赐。 如同水波淹没，如同光明破晓，在皎洁的光芒划过的地方，暴雨戛然而止，满天乌云都退避而去，雷电也逸散无踪，就连呼啸着的风都停止了，不再吹动纳吉尼的头发。 普照众生。 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无比静谧，甚至连蟋蟀的叫声都消散无踪，就连纳吉尼先前慌乱的心绪都忽然安定了下来。 不再恐惧和慌张，只是安然地享受着这一片难得的安静平和，以及这一片温柔似水的月色。 这样的静谧只是持续了一瞬间。 记忆中那个男人的身影忽然开始变得清晰了起来，她的耳边传来若有若无的动听琴声，却像是教堂的钟声一样，在她的精神上重重的敲了一下。 这种力量，这种气息，这似曾相识的感觉，纳吉尼的手不自觉的颤抖起来，强忍着那股跪倒下去的想法，逃命似的跃下了树顶，钻回了屋子中。 然后把主导权重新甩给那条蛇。 与此同时，在遥远的黑暗森林之中，巡礼也开始落下帷幕。 格林德沃演奏完最后一个重音，给这场画上句号。 他刚收回手，面前的钢琴便因为先前承受了巨量的魔力而彻底崩解，当然承受了整整三遍由格林德沃亲自演奏的月光奏鸣曲，这架钢琴也算是不错。 这里也不错。 他本来以为当年的那些伙伴会过得很凄惨，所以过来看看，现在看到他们生活的还不错，那么他也就放心了。 “您又要离开了吗？” 伊尔莎飞上来，她的身形已经不在那么佝偻，满月巡礼的恩赐赐予了她一点点寿命延长，所以现在她的精神已经变好了不少。 “别这副样子，伊尔莎，我只是回到我现在住的地方去，你们在这边好好生活，要是我在这里，这片森林都不会有什么快乐了。” 生活在压力之下，怎么会有什么快乐呢？ 这是他在纽蒙迦德住了这么多年总结出来的道理，人啊，还是无忧无虑地最好了。 “主人，您变了。”伊尔莎壮着胆子说：“您现在越来越像我们了。” “或许这就是时间流逝带给我的痕迹吧……无需挂怀。”格林德沃拍了拍伊尔莎的肩膀：“我们当初为了什么而发起的战争呢？” “是为了我们能有更好的生活和家园。” “现在，你们不就已经有了吗？” 格林德沃收回手，好整以暇地看着面前在丛林里面狂欢的巫师们和黑暗生物们：“这才是属于黑巫师的乐土啊，我们并不需要瞎掺和别人的事情，让那些年轻人去闯荡吧，伊尔莎，你我都已经老了。” 他探手划开面前的空间——并不是幻影移形，而是他在高塔之中自闭这么多年领略出来的新的手段——毕竟他已经失去了魔杖，只能另辟蹊径。 好在，这新的方法还是不错的。 “要是你们真的想见我，可以到纽蒙迦德来看我，我想，那边守卫的白巫师没有一个敢阻拦你们的。” 伊尔莎没有在说话，只是弯下本来就有些佝偻的腰，示意送别。 她是格林德沃的属臣，永远只会遵循主人的决定和意志。 待格林德沃走进空间洞口之中，伊尔莎才直起身来，回过身来举起手中的手杖。 主人已经留下了恩赐，那么，接下来就是欢腾的时间了。

第一百六十九章 邓布利多的邀请

“好疼……” 乔恩捂住自己的额头，艰难地睁开眼睛。 天已经亮了很久了，外面照射进来的刺眼阳光打在他的脸上，一片灼热，而且晃的他眼花。 他躺在自己家的床上，当然，因为他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家中。 在昨天。 安东尼说的没有错，这种事情躲不是办法，所以他在外面徘徊了两天之后最终还是回到了家里面——好在他父亲已经回去上班了。 但是家里的女人们更加不好面对，外婆威严地往沙发一坐，姨妈带着慈爱的目光看着自己，表姐贝拉还是幸灾乐祸的样子，自己母亲坐在正对面，满脸都写着痛心疾首，唯一可爱的就是他的妹妹了。 只不过襁褓中的小娃娃完全不知道心疼自己的哥哥，直接吐了乔恩一脸奶。 忠心护主的卡莱迪被小精灵茉莉死死地拦在厨房里，乔恩听到了他的声音，心里很是温暖。 好歹还有一个心疼自己的人——如果小精灵也算是人的话。 但是这样的时候当然是不能让他进来的，自家小精灵什么样乔恩心里清楚，要是自己这边一个收不住，卡莱迪那已经点满了的嘴炮技能指不定能说出点什么来呢。 要是在这样严肃的气氛中，卡莱迪抽冷子来上一句什么“伟大的赫奇帕奇后裔”，乔恩的这点事就全都瞒不住了。 到时候为了延续传奇女巫的高贵血脉，自家这些女性长辈——尤其是以他外婆为首的，不把他看起来准备给他找个好人家的姑娘，然后一到年龄就老老实实在家生孩子传宗接代，那就奇了怪了。 这种事情至少得自己父母再生一个男孩之后，才能让家里面知道。 这么想起来，现在这么被误会着也不是没有什么好处的哈？ 乔恩一秒钟脑子能转三个弯，对这场批斗会也全然不怎么在意。 反正就是翻来覆去那些话，乔恩根本也没有什么听下去的意思。 在表示自己完全知道了她们的苦心并且以后不会随随便便就逃走了之后，乔恩舌灿莲花给自己的母亲吃下数倍剂量的定心丸，这才把人都送了回去。 人间艰难。 早知道还不如不跑了，现在这样分明就是把信任消耗没了的结果——也就是不是什么好结果。 送完一大家子女人们回去，乔恩回来都没有心思吃卡莱迪做好的法式焗蜗牛，只是在沙发上喝了杯红酒，就回到了自己房间休息。 于是一夜不好梦。 …… 所以，也没什么问题啊？ 那为什么自己的身体像是被搞了一晚上一样，散架似的疼呢？ 等等……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把脑子里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拍出去，乔恩坐起身子给自己上了一个疑惑三连，然后开始想起昨天晚上那个诡异的梦境。 有人在月光下面弹奏月光奏鸣曲，人很多，似乎是在什么庆典之上，但是那时候自己视角是什么样……忘了，估计又是某个地方发生的事情，最近他经常做这样诡异的梦境，会梦到各种地方，或者是璀璨的星空，白雪皑皑的高山，或者是汹涌的人流，树林之中行走的猛兽，浇花的老人，在训练的特殊人员等等。 甚至还有美貌的少女。 只不过回家第一天的第一个夜晚，梦境就变得如此诡异，如同先前还是治愈系的纪录片，下一秒就变成了恐怖片一样令人烦躁。 他怎么会知道，昨天晚上被月光笼罩的时候，身体内被提纯的传奇巫师血脉和同样被提纯的华夏血脉交织了一下，引出了点波动，导致他不小心被月光里面的余波关照了一下呢？ 即使只是余波，也把他的身体痛击得够呛。 不过这一切他都不会知道，因为梦境会在悄无声息之间被遗忘。 而遗忘梦境这件事情，也会被遗忘。 毕竟世界上的人们都对这种事情习以为常。 但是—— “这又是什么鬼？” 乔恩看着镜子里面自己胸口上两道清晰的、极为细小的血痕，就好像是被什么东西挠了然后结痂的血口一样。 被夜袭了？ 估计不是，乔恩拽过架子上的t恤套在身上，这种诡异的事情发生的多了也就不显得诡异了。 而且听说纸都能把人划伤，身上莫名其妙出现血口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还有什么事情能跟自己身上还没有洗清的取向嫌疑相提并论呢？ 拖着劳累的身体爬下楼，卡莱迪已经准备好了早餐。 “南瓜粥配煎龙虾……还有鹅肝……这是什么诡异的早餐搭配？” “这是按照茉莉夫人的营养食谱做的，说是这样可以滋补身体……” “噗——” 乔恩一口水差点把自己呛死，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卡莱迪居然还能被策反。 “下次还是恢复之前的菜谱吧，不要弄得这么……怪异。” 乔恩勉为其难地吃完营养丰富的早饭。 好在接下来也没有需要在家里面呆太长时间，再过两天他就能回到学校去了。 还有一个星期，他倒是可以好好地休息休息。 吃完早饭，餐桌留给卡莱迪收拾，乔恩则坐在沙发上看预言家日报，正看得高兴，忽然听见了凯恩的叫声。 人都说宠物养的时间长了就会变得像主人，这一点在凯恩的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要不是真的出了什么事情，凯恩是绝对不会发出这样的叫声的。 “有敌人来了吗？” 乔恩疑惑地抬起头，就看到有一只眼熟的鸟朝着他飞了过来。 然后把一封信扔在他的腿上，傲娇地绕了一圈又飞走了。 凤凰福克斯？ 邓布利多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乔恩刚拿起信封来，卡莱迪就端着茶盘走了过来，凯恩也从楼上飞了下来，可怜巴巴地求抚摸。 卡莱迪很有眼力地变出一盘猫头鹰饼干来，一边投喂凯恩一边问乔恩怎么了。 “没事，只是一封来自邓布利多校长的信，估计是有什么事情要交代吧。” 乔恩捻了一下手指打开信封，里面只是一张便条。 邓布利多邀请他开学之后，抽个时间喝茶？

第一百七十章 《如何成为节奏大师：从搞事到偷偷搞事》

邓布利多的来信让乔恩忧心忡忡。 总有种不祥的预感在他的脑海里盘旋，就好像是马上就要被人卖了的那种奇妙感觉在他的脑海之中不断上浮下沉，生怕乔恩一不小心就掉进坑里面一样。 好像是他被什么不得了的黑暗势力盯上了一样。 “搞什么啊。”乔恩扯了扯头发：“我和邓布利多满打满算也就见了……两面？究竟是有什么值得被邓布利多用心的啊？” “总是会有点的吗？比如主人你这英俊的容貌，谁看了又不心动呢？” “不会说话建议闭嘴。” 乔恩白了卡莱迪一眼，把小精灵后面的话都噎回后者肚子里面。 邓布利多再怎么样，也不是他现在和自己家的小精灵可以随意置喙的。 尤其是拿着这种隐私的事情说笑，谁知道邓布利多会不会知道？ 以前是无所谓，现在时节不一样了，他想要的多，想做的也多，所以就得小心的更多些。 赫尔加现在沉睡着，他也就不能像是从前那样肆无忌惮了，虽然不至于又性命之忧可是打扰了赫尔加的沉睡，这事情就更加严重了。 “主人，我不是那个意思，您知道的。” 毕竟家里刚出了这么个事情，卡莱迪还以为自己是说到了乔恩的痛处。 万万没有想到他和乔恩想的完全都不是一个事情。 “等我走了，你在家里也别闲着。” 乔恩觉得自己不能这么干坐着什么都不做，但是想来想去，除了卡莱迪之外，也没有别的好选择。 他在巫师界可用的人手太少了，离开了赫尔加和外婆家的人脉，甚至都没有几个可用的人。 当然这也和巫师界的现状有关系，他的层次接触不到太厉害的巫师，而巫师们的生存能力，完全给了他们可以自由决定自己想做什么的条件。 在温饱满足的条件下才可以追求梦想，要不是巫师们普遍不用担心生存能力，也不会有那么多追随伏地魔的黑巫师要为了自己的梦想毁灭现在这个巫师界。 这种纯属弱智的行为，是个经历过人类社会毒打的正常人都干不出来。 乱世好发财，这一点乔恩当然承认，他自己就是乱世发财论的忠实拥护者，他的公司也是这么进行的第一波资本积累。 但是这种积累并不是发生在乔恩所生活的环境里的。 换言之，乔恩是一个比较谨慎的人，他比较喜欢生活在千里之外搅风搅雨——当然不是诸葛亮那种的运筹帷幄的能力，乔恩只是喜欢在安全的生活里面挑事情。 啊，这么形容的话有点太难听了，那怎么形容呢…… 乔恩一时间还真的找不出来比挑事情之外更加形容自己状态的词语。 这是在赫尔加的手下锻炼出来的奇妙能力，不得不说，虽然赫尔加仅仅才教了他一年时间，但对他的影响却不可谓不大。 从前赫尔加希望他成为一个勇往直前的人，这一点其实是个很好的期望，乔恩自己也承认这一点。 但是勇往直前不代表直接上去莽，格兰芬多是传奇巫师，拎着剑遇山劈山见海斩海的行为他可以，但是乔恩完全不行。 即使是在单体力量大行其道的世界里面，只会蛮干也是会吃亏的好不好？ 赫尔加对他的逼迫的确有用，当初乔恩和乔安妮说那一大堆话里面，只有一条是真的。 在杀掉那个黑巫师之后，他整个人开始扭曲了。 不是那种长歪了的扭曲，而是心态上发生了改变。 想要成就一番事业，难道一定要成为一个英明伟大的领导者吗？ 不，也可以成为一个优秀的幕后黑手。 名声重要吗？ 重要。 声望永远是这个世界上非常重要的东西，这个东西代表着一个人对周围的影响力。 看看赫尔加和邓布利多就知道了，要是没有声望，他们没有办法在如今这个巫师界留下如此大的好名声；或者看看格林德沃和伏地魔也行，没有声望，他们也没有办法纠集起那么庞大的巫师队伍。 谁还没有个信仰呢？ 一千个人的心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怎么样让别人来认同你对于某件或者事物的理解，最方便的就是声望。 但是现在就开始经营声望却为时过早，毁誉参半这种词语不是凭空捏造出来的是，只要是人就会有争议，别说你还是个名人。 这样的例子乔恩可见的太多了。 明星，商人，政客这些远的不说，他身边的就有不少。 哈利·波特够出名了吧，大难不死的男孩，打败过伏地魔，但是当他真的出现在巫师们的视野之中，他的名声就不在纯洁无暇了。 人心险恶，无法揣测。 所以乔恩对于对赫尔加喜欢的、向来是格兰芬多人专属的勇敢看不上眼，当然了，他也对斯莱特林那些只会冲自己人耍手段的小蛇嗤之以鼻。 在乔恩看来，为了在人们面前出点风头获得大众给的面子，就有可能搭上自己的生命安全，是一件十分划不来的事情。 面子这种东西又不能当做饭吃，虚荣心太重完全不是什么好事情。 这世界上任何事情，都不是通过面子能够解决的，得有真本事才行，就算是做事情交朋友，也不能做的高调。 比起十年寒窗一朝扬名的春风得意，他倒是更喜欢薄利多销带来的实在利润，今天种下一点种子，明天收获一片花园，小人情这种东西做出去又不会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哪怕别人说他是在小恩小惠邀买人心也不要紧，有时候要想把事情做好，名声又算得了什么？ 精致利己就精致利己吧，他乔恩才不会在乎这点名声上的事情。 反正巫师界人就那么多，真有什么事情，只要找个有名声的人解释一下也就行了。 而且乔恩搞得事情一般也都比较隐秘，一般不会被什么人注意到。 以欧洲这些巫师的行事风格，让他们放下骄傲和小精灵正常说话他们都做不到，就别说察觉这些小事了。

第一百七十一章 返校（上）

搞事情乔恩其实没有专门学过。 这是真的，因为在搞事情这件事情上面，他身边也没有人会，他完全是凭借着脑子里面那段属于“上辈子”的记忆里面记载的各种套路总结成才。 ——什么营销哲学，碧池指南，公关手段，品牌打造……这些原本在乔恩的记忆里面只能算是边角料的碎片内容，竟然比那些花费专门时间学习过的内容记得更加牢固，当乔恩发现自己需要一个好点子的时候，这些不乏恶毒的内容就开始源源不断从他的脑子里面钻了出来，一个个活灵活现地展现着自己。 搞到最后，乔恩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个真正的带恶人了。 ——“这个东西你要记好，看完理解之后就销毁掉，好好利用一下你的关系网，我相信你，卡莱迪。” 小精灵十分高兴地接过了乔恩的任务说明，然后骄傲地转身回了厨房——在乔恩和赫尔加的共同要求之下，卡莱迪在厨房的储物间安置了一个相当精致的小房间给自己居住。 乔恩因此一度觉得卡莱迪有成为一个设计师的天赋，后来想想小精灵族群和已经灭绝的古精灵族群那些沾亲带故的关系，就不再觉得奇怪了。 卡莱迪这边的布置只能算是微型动作，而且布置实际上有很长时间了，卡莱迪在小精灵族群中不断努力了很久，才营造出今天这个比较灵通的信息网络。 已经很不容易了。 剩下的事情还得乔恩亲自来才行。 史蒂芬的计划也不知道做的怎么样了，乔恩的慰问信发过去，只得到了一个“闲人勿扰”的回复，显然这位仁兄是在憋一个大活。 行吧，不打扰史蒂芬做正事了。 乔恩闲得无聊，又回到自己的书房里面，写了一部分霍格沃茨开学的各种事项和传统——这些是要寄给乔安妮的，然后还有一份给兰克的信，让他有时间可以给乔安妮演演戏，暴露一下自己的身份同时又不能让乔安妮知道乔恩已经知道了兰克巫师的身份，只先把这件事当做是巧合来处理，不然总有一天会露馅的。 这两封信就打发了一上午的时间，乔恩把信件交给凯恩，这是给乔安妮的那一份，然后他摇了摇书桌上的铃铛，不一会儿，卡莱迪啪的一声出现在书房之中。 “这封信送到这个地址，交给我和你说过的兰克，那个巫师，别让人看到你。” “卡莱迪保证完成任务。” “嗯，去吧。” 把事情交代下去，乔恩翻了翻自己的笔记，里面尽是开了一个头没有写下去的研究课题，之前的神明研究在赫尔加讲授之后也有了很大的进展，就是一直没整理，还有魔法环境回升的状态，失去了赫尔加调动整个霍格沃茨来检测结果的便利，这个数据图算是搁置了。 乔恩只能画草图，没有实际的数据作为佐证，终究没办法落到实际上来，这样的话，乔恩也没有办法知道魔法回升是j型曲线还是s型曲线甚至是型曲线，这就很难利用这个回升的趋势。 就好像是潮汐一样，虽然引力作用在所有人的身上，但是有的人就能想得到建一座潮汐发电站，而有的人只能通过涨潮来让自己的船变得高一点。 不过这还不是要紧的地方，伏地魔是灵魂体，境界又高，对魔法元素的适应能力和感受能力都比一般的巫师强的多，估计对这个“水涨船高”利用的也更加好些。 还有他的进阶之路…… 这也是个难以解决的问题。 没有赫尔加的帮衬，他的路走起来就更难了一些。 他的目标是学者没错，但是怎么说也得提升自己的境界，才能接触到更高的研究层次。 赫尔加之前为他制定过一个升阶的计划，比如血脉提纯药剂的制作也就是其中之一，但是计划的在完整，也终究只是计划，世间变化之快，阴差阳错的都是寻常事，总不可能什么事情都按照计划来。 就说乔恩自己，他站在前往霍格沃茨上学之前，不知道做了多少计划，如今按照计划做到的，还不到十之一二。 而且手里面的魔法物品也不多，可用的人手也不多，从前独来独往的时候也没觉得自己哪里不对劲，做什么事情都非常自在，也不用烦心这么多事情。 现在时候不同了，关系网密密麻麻地一铺开，他就有得是事情要忙了。 真让人不省心。 …… 邓布利多的心情这两天好了很多，因为盖勒特老老实实地回了纽蒙迦德，他心里面的石头也算是彻底放下来了。 只要别在这个时间段横生枝节就行。 等伏地魔的事情处理完了，他们的事情也可以慢慢解决。 纵然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可是不出意外的话，再活上个十几年也是没有问题的。 当然，盖勒特的事情也不能全然放松，如果自己要抽出一点精力应对盖勒特的动向，就得有人补充他这一点缺失。 乔恩·史密斯先生是个很好的人选。 …… “总而言之，我觉得他并不是一个很好的人选，但是如果你坚持的话，我没有意见。” 听着电话那头传来的嘈杂声响，乔恩终于还是点了头，批准了安东尼的申请。 这也是没有办法，兰克要开始辅助乔安妮，英国这边总得有人来处理公司的事情，毕竟苏联那边的事情结束之后，他们下一个目标就是英国本土，乔恩的布置看起来进场已经有些晚了，但是这时候正是好时候，不会有太多麻烦，看起来甚至像是在帮本国的忙一样。 而且说实话，乔恩看过安东尼的材料，除了目前的这个人选，也没有更加合适的人手了。 “父亲，这边的事情，恐怕你还得多费心了。” 乔恩拎着箱子和猫头鹰笼子，难得凯恩没有自己飞走而是跟着他一起上车，真是难得的事情。 “放心吧，你在学校别总想着谈恋爱，知道吗？” 乔恩：“……” 他还是赶紧进站吧。